這場病一直到捷報傳回，柳耘函才有所好轉。

糧食搶回，三國狗咬狗損失慘重，未來幾年估計都不會在合作了，畢竟沒有誰想要一個會在背後捅刀的盟友。

本是大好一網打盡的機會，可不論是搶糧，還是偷襲，柳家軍人數的減少並不比他們好多少，只能先養精蓄銳。

此次大捷，柳耘函本想讓安楓墨寫捷報傳回朝廷，可對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

「不寫戰報，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去？」柳耘函問。

他一點都不想再待在這裡了，連著十幾天沒有洗澡，又生了場重病，勞心勞力的，他感覺自己已經到了極限。

「等消息。」

一句敷衍的話就想將人打發？

柳耘函很想打破砂鍋問到底，可......他沒資格逼問，問了對方也不會說，索性不問了。

沒有信任的盟友，一樣不可取，他該想想自己怎麼才能離開。

帳篷外的夜色隔外濃重，像是一層無法揭去的黑紗，暗沉沉的籠罩在心頭，無端讓人覺得憋悶。

危險往往隱藏在暗中，讓人恐慌。

柳耘函深吸一口氣，才抬腳往自己營帳去，他真的一刻都快待不下去了。

戰場的緊張，悲鳴都讓他感到害怕，像是一刻放鬆自己就會沒命一般，永遠神經緊繃，痛苦不堪。

他需要找個地方舒緩神經，更要去清洗一下滿身的疲憊與黏膩。

安楓墨沒有跟著他離開，頭疼的揉揉額角，這幾天他自己行為的反常讓人煩躁。

一個棋子，還是一個處在廢棄邊緣的棋子，他怎麼就親手伺候了幾天？

對的，這幾天柳耘函燒得時常迷糊，為了穩定軍心還不敢請大夫，他硬是在床邊陪了幾天，親手伺候羹湯，現在想想都覺得可笑和不可思議。

那人，為何一直看不透？

一陣穿堂風掃過，角落裡出現一個陰影，隨著燭火搖曳。

「有什麼異常？」安楓墨問。

「沒有，」黑影沙啞磨礪的聲音傳出，沒有一絲起伏，就像是機器一般，「他是柳耘函。」

安楓墨手捏成拳放在桌子上，眼風凌厲的掃向角落，開口時帶著不可查的怒氣，「你們越來越沒用了。」

黑影晃動一下，似乎是害怕，但依舊沒有改變說法，「他是，遇刺那晚整個營地除了殺手，沒有人進來。」

「算了，」安楓墨蹙眉，轉而問，「宮裡怎麼樣了？」

「二皇子最近出入頻繁。」

「這的消息傳出去了？」

黑影沒有回答，顯然不敢保證，這次的對戰涉及面廣，他們根本不知道有沒有漏網之魚逃出去。

看來，有人要按捺不住了。

沒有在細細詢問，黑影將一疊書信放在桌上便離開，留下安楓墨一人坐在椅子上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等回神時還是起身，往柳耘函的營帳走去，沒在裝得弔兒郎當，步伐穩健的直往哪去。

可柳耘函早早的拿著衣物，趁著天還不算特別冷，打算去洗個痛痛快快的澡，讓自己腦子清醒一點，好好想想以後的路。

所以，安楓墨撲了個空，內心煩躁更勝，轉身就往軍營外的小河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