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柯來到療養院的時候，鄭郁文剛好收拾完東西準備離開，沒讓對方跟著，他又不是小孩，還需要整天看著的。

他自己一個人開車回村裡，陪爺爺吃完午飯聊聊天，讓他別擔心，他已經把醫院的事都處理好了。

「爺爺，我去爬爬山。」今天，已經到了爸爸的頭七了。

鄭哨金將祭拜的東西都給他裝在一個小籃里，叮囑道，「別待太晚。」

「知道。爺爺，拜拜。」

鄭郁文提著籃子倒退著走出家門，離開很遠才轉回身看向遠處的山脈，停下腳步望著那連綿的山，山頂被雨霧覆蓋，看不真切，就像爸爸的生前一樣。

他以為自己是了解爸爸的，可事實告訴他，那隻是他的自以為是而已。

「爸，」鄭郁文將祭拜的香燭都擺放好，坐在雜草鋪就的地面上，獃獃的看著那蠟燭燃燒。

「爸，」他輕輕的喊道，「這場車禍是意外嗎？」

沒有回答，只有那風吹動火苗搖晃，紅黃的燭光在陽光下顯得那麼贏弱，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太多的巧合了，疑惑的種子已經在心裡埋下，就會慢慢的生根發芽，最後長成推動他前行的大樹。

「爸，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他在心裡輕聲的問，抓起周邊鬆軟的土，一點一點的灑在墓碑前面，想將心裡的疑問一起埋葬。

他想知道，卻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面對爸爸的另一面。

「爸，你說我該去嗎？所有的人都不希望我不知道，可，如果真的不是意外，」鄭郁文閉上眼睛，咬緊後牙根，無法想像如果真的不是，他......

烈日當空，山裡的空氣也變得悶熱，坐在陽光底下的人感受到一種灼燒的疼痛，看著燭火一點點熄滅，升起裊裊香煙，就像他心裡的疑惑，無法掩埋。

還沒走到辦公室，莫柯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姜總，王總已經到了，你現在過來嗎？」

「嗯。」姜鈺誠邊轉身往外走，邊對秘書說，「放辦公桌上。」

「可是姜總......」這些文件很急啊！

秘書慢了兩步，就跟不上離開的人，只能看著他越走越遠的背景絕望，最近總裁絕對，絕對不正常！文件積壓成堆，卻一點處理的意思都沒有！

「郁文還在醫院？」姜鈺誠問。

「沒有，中午的時候回了老家，沒讓我跟著。」

姜鈺誠掛斷電話，讓司機開車去品冠，一家菜色獨特的飯莊，想不明白鄭郁文回村裡幹什麼？連電話都關機。

王珀思在包廂里坐立難安，不知道姜總約他的用意是什麼，他不是有意不合作的呀！

「莫先生，姜總才沒到嗎？」他問站在一邊的莫柯。

莫柯看看錶，說，「抱歉，王總，姜總大概還需要十分鐘左右才能到。」

「哦，哦，」王珀思擦擦額頭上的汗，小聲說，「沒事，沒事。」

包廂被打開的時候，王珀思立馬一個激靈，站起來迎上去，矮小的身材整個籠罩在姜鈺誠的陰影下。

他尷尬的笑笑，伸出手問好，「姜總！」

姜鈺誠握手後大方的落座，抬手示意對方坐下，「王總，坐。」

王珀思微側著身子坐在對面，不安的問，「不知姜總找我是有什麼事？」

「先上菜吧。」姜鈺誠說，「邊吃邊聊。」

「這...」王珀思看看走出去的莫柯，勉強扯起嘴角，「姜總這話不說，這飯我怎麼吃得安心。」

姜鈺誠倒杯茶轉給對面，隨口問道，「我聽說，王總告了九思的財務總監？」

王珀思手一抖，滾燙的熱水灑在手背，讓他趕緊將杯子放下，沒敢看姜鈺誠，在桌下搓著手。

姜鈺誠心裡冷笑，將茶杯重重的放下，果然是心知肚明，想找個毛頭小子背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