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醫院，姜鈺誠身上淡淡的悲傷就被隱藏起來，還是那個喜怒不形於色，讓人畏懼的大總裁。

「你，」姜鈺誠捏捏眉心，「你要去顧康嗎？」

話剛說完，車輪就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姜鈺誠被這個急剎車甩出去又狠狠的撞回座位上，立馬去抓住鄭郁文的手，擔心的說，「不去，回家吧。」

鄭郁文將腦袋靠到方向盤上，閉著眼睛壓下那翻滾的情緒，右手死死的抓著姜鈺誠，他真的，不敢再看一次媽媽癲狂的樣子，心痛到無法呼吸。

姜鈺誠解開安全帶，探身過去將人抱住，看見遠處走過來的交警皺眉，急停在路中間，已經引起一邊喇叭聲。

「明天去吧。」

鄭郁文鬆開抓著的西服衣角，看見那皺巴巴的樣子，有點慚愧，好像太大力了。

看鄭郁文要重新啟動車子，姜鈺誠握住他的手，「我開。」

「不……」

他都沒來得及說話，姜鈺誠已經打開車門下去了，繞過車頭跟走來的交警不知道說些什麼，一會就已經拿著罰單過來開駕駛室的門。

鄭郁文只好穿過中間，坐在副駕駛上，腦袋放空的望著前方，安全帶都是姜鈺誠幫忙系的。

車子開得很穩，鄭郁文幾乎感覺不到晃動，只能感受到那厚實的手掌不斷傳來的溫暖，一點，一點的融入他的心。

鄭郁文知道姜鈺誠平時一定很忙，這幾天都一直陪著他，會耽誤很多的事，今天他不想讓他陪著一起去顧康的，可姜鈺誠已經強硬的把車開出來，一定要陪著的架勢。

「我其實，可以......」

「系好安全帶。」姜鈺誠邊說邊啟動車子，留意觀察他的狀態。

他不太明白親眼見到自己的親人發瘋是什麼心情，但他知道鄭郁文，總是在強迫自己去承擔自己扛不起的責任，他怎麼放心讓他一個人去呢？

顧康的環境和鄭郁文了解到的一樣，很幽靜，有種養老院的感覺，很適合媽媽在這裡養病，情緒應該會更好。

他們來到的時候，媽媽還在睡，鄭郁文沒敢進去，在門外看著裡面熟睡的人，眼角酸澀。

來到這裡以後，經過了嚴密的檢查，媽媽的腦部神經確實受損，導致出現幻覺，記憶也錯亂。至於是什麼原因導致 損傷的，醫生沒能檢查出來，距離發病時間過的有點久，不能確定是不是藥物影響，還是車禍留下的病根。

「阿姨，會慢慢恢復的。」姜鈺誠握緊鄭郁文的手，「進去吧。」

療養院很安靜，能聽到窗外的鳥鳴，看著滿眼綠樹，鄭郁文摸摸眼角，確定自己沒哭才走進去。

「謝謝。」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謝謝你明明依然一身的傷，卻還是為了我鑄就了城牆。

姜鈺誠勾勾嘴角，捏捏他發紅的耳尖，「我們之間不需要謝謝。」

鄭郁文下意識扭頭去看他，抬手摸摸耳朵，不太好意思的咳嗽一聲轉回視線，在病床邊上坐下。

媽媽能睡得這麼好，是因為這裡有安神香點著，坐久了鄭郁文都有點犯困，輕輕的握上媽媽的手，依舊不能想像那天看到的場景。

「媽媽，」鄭郁文低聲的問，「你怎麼了？」

剛問完，床上的人就猛的睜開眼睛，纏著繃帶的手用力捏緊，將鄭郁文的手死死篡住，那沙啞凄厲的喊聲又充斥進耳膜。

鄭郁文顧不上手的疼痛，用另一隻手去壓住想要翻騰的媽媽，焦急喊，「媽，媽！你別激動，你......」

媽媽不斷掙扎的動作大到他都不能壓制，眼淚忍不住就掉了下來，卻還是儘力的按壓住媽媽，避免傷口又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