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丹心汗青
小說: 太子印 作者:雁归北 字數:2104 更新時間:2019-09-21 15:42:51
蒙尹是趁著沈安遇害,沒人盯梢薛寒的時候,偷偷離開薛府,揭了數月之前陸彥之為召集名醫為陸敬治病貼出的皇榜,順利進了皇宮。
在這之前薛寒曾這樣對他說:「蒙大人,這皇榜是我家公子生前為皇家做的最後一件事,你揭了它,可要對得起它。」
當時的蒙尹豪氣萬丈:「放心,絕對對得起。再怎麼說我也得對得起嚴瀟那個兔崽子啊!」雖然回答得輕佻,他的內心卻是認真的。
第一次見到陸銘之的時候,蒙尹頓時心生厭惡:那道貌岸然的樣子不應該屬於一個國家的傳人。「草民叩見太子殿下。」他施了一個大禮。
「平身吧。」陸銘之沒有立刻看向他,而是放下了手裡的書卷後,才慢悠悠地抬起眼睛來:「父王的病連太醫院都束手無策,你卻敢揭了皇榜,倒是勇氣可嘉,只是不知勝算多少?」
蒙尹憨笑一聲:「沒啥勝算,就是試試,要不全家老小可都要餓死了。」
陸銘之聞言輕蔑一笑:「是嗎?那就讓內務府給你些銀子,你回去吧。」
果然有鬼!蒙尹不動聲色地皺皺眉,卻表現得粗鄙。「太子爺,草民是窮,但不吃白飯!您要是不讓我給陛下看病,這銀子我就不收!」
這下陸銘之總算是正眼打量起了蒙尹,見此人面容剛毅硬朗,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雖打扮粗糙,舉止無禮,卻難掩正直之氣。「好,你先留下吧。」陸銘之眯了眯眼睛,「看病的事,等孤的命令吧。」
「多謝太子爺!」蒙尹重重叩頭。
陸銘之陰險狡詐,定然不會讓蒙尹見到昭王,可蒙尹自有辦法。他散盡千金,買通了太醫院之首,在院內得到了一定地位,接下來便是接近昭王了。
蒙尹忙,碧螺也沒閑著。雖被貶為普通宮女,可因為碧螺過去對宮女們十分照顧,能力又出眾,願意幫她的人不少。二人裡應外合,一個頂替其他太醫得到了進昭王寢宮的機會,另一個調換了昭王的宮女,全是順利地躲過了陸銘之的眼線。
只一搭陸敬的脈,蒙尹的眉頭立刻就皺起來了:果然,這下明顯的毒,太醫們卻都裝作沒發現,怎麼想都大有問題。
這毒是慢性的,需長年累月才可突然發作,按照這毒的積累量,第一次下毒至少是兩年前的事了。看來灼華公子推測的是對的。蒙尹內心長嘆:陸敬,年紀輕輕便統一東方的傳奇帝王,居然被自己的皇後和孩子下毒,豈不可笑?
好在這毒也不是無藥可解,雖然治好的可能性不大,但無論如何必須試試。蒙尹隨即秘密傳書給薛寒,要來了必須的藥材。由於害怕陸銘之會派人檢查煎藥剩下的藥渣,藥都是薛寒在府里偷偷煎好了裝在酒囊里給他的,再由碧螺偷偷兌進其他太醫開給陸敬的藥里,如此嚐試著治好陸敬。
一直以來他們都做的小心翼翼,這種狀態維持了十餘天後,終於東窗事發了。
按照慣例,每月初一會有太醫為陸敬號脈,雖然拘泥於形式,卻一直進行著。原本蒙尹做好了自己去號脈的準備,卻不想那天陸銘之的太子妃高燒不退,一定要他去看病不可。這樣一來去為陸敬號脈的便成了外人,陸敬身體漸好的事實也暴露無遺。
陸銘之不傻,一個突然出現的平民郎中如此熱衷於本國君主的病情,這的卻不正常。雖然沒有證據,但得知陸敬身體在好轉時,他第一時間懷疑到了蒙尹身上。
此時的蒙尹雖然沒有得到什麼風聲,卻似乎是有預感地執意要求薛寒立刻離開昭國,並要求碧螺最近都要成病不去執勤。這一切看似毫無緣由,卻在幾日後逮捕令發布時得到了解釋。
是陸銘之親自帶了兵去逮捕他的,罪名是叛國。
「太醫蒙尹,通姦叛國,罪無可赦,明日午後處凌遲。」陸銘之冷眼看著他,「你可還有話可說?」
蒙尹正色:「我蒙尹乃燕國之人,壞了你昭國太子的事,何來叛國之說?我自知跑不掉,也不打算逃走,可陸銘之,你以為你還能坐在太子位置上多久?」
薛寒在約好地點收到碧螺的來信時,得到了便是蒙尹被處死的消息。碧螺說,處刑的時候她有偷偷去看,血肉模糊的場景讓她淚流滿面,可蒙尹卻是到了最後一刻都牙關緊閉,甚至最後的最後還笑了笑。
最後蒙尹的屍身怎麼樣了,沒人知道。
收到消息後,嚴瀟整整三天閉門不出,甚至是滴水未進。那是他自幼的玩伴啊,就在陸銘之手下這樣死無全屍。三天後打開門的瞬間,他看見的是一身素白衣裳的夏然,而那個瞬間,對昭國的恨意湧上心頭,他居然伸手掐住了夏然的脖頸。
夏然沒有反抗,只是默默忍受著脖頸上越來越大的力度,眼睛裡汪著一層水霧----是啊,都是他陸夏然的錯,都是因為他的復仇計劃,蒙尹才有這般悲慘的結局。可這不在他的計劃里,他的計劃里從來沒有過鮮血,即使他知道這不可能。
「嚴瀟你瘋了嗎?」
凌子越的一聲呵斥讓嚴瀟恢復了些理智,他忙鬆開掐著夏然的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做了什麼。「你就是這樣對待夏然的?」凌子越把夏然緊緊護在懷裡,生怕一鬆開,嚴瀟就會再下死手。
「對不起夏然,我只是……」一向能說會道的嚴瀟突然詞窮,「算了,下一步怎麼辦?」
夏然低垂著眼睛,也不知是否原諒了嚴瀟。「陸銘之以為他控制了所有反對勢力,但他沒有。」夏然靠在凌子越懷裡,似在沉思,「等,我們只需要等。」
「等薛上卿到來的,他是我……最後的王牌。」
這晚夏然依舊是和凌子越同寢,夜裡,凌子越終於耐不住好奇,問起了薛寒的身世。夏然笑了,撒嬌似的往凌子越懷裡鑽鑽:
「你還記得嗎?當年寒國太子韓江雪出走,寒國後繼無人,這才開始了寒國的女尊時代。寒國女尊一直在尋找這位曾經是太子的王爺,殺之已鞏固根基,可她怎麼會找得到呢?」
「被我皇兄收在身邊的人,她怎麼找得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