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野狗,就是洗的再幹凈,也成不了家雀。
小說: 遛著喪屍去戀愛 作者:白骨妖娘 字數:2324 更新時間:2019-09-22 07:23:59
黃婭急得眼睛都紅了,眼淚撲簌簌往下掉,捏著柳如遇的手腕,指骨蒼白。柳如遇蹙著眉心,看起來很疼的樣子,沒有縮回手,輕輕拍著黃婭後背。
陳卿他們外出回來,正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黃婭撞了照面。一見著陳卿,黃婭一下子撲過來,激動地無以復加,雙手緊緊抓住他手臂,眼淚嘩嘩下流,哽咽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猶如瀕死之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邵斌很是介意她抓住陳卿的那雙手,但是這小姑娘哭得肝腸寸斷,也不好當著眾人的面把她拉開,只能遠遠對著柳如遇用眼神詢問,這丫頭怎麼了?
柳如遇很是沉重的搖搖頭,走上前攬抱住黃婭的肩膀:「劉禹已經先走了,我和你顧伯伯陪你一道回去。」
顧伯伯卻是連抽旱煙的心思也沒有了,層層疊疊的皺紋里,縱橫著深刻的滄桑,如山的悲傷積壓在他身上,雖不言一字,已讓人不敢言一字。他深深吸口氣,聲調宛如嘆息:「阿婭,你黃家雖然早已退出千機門,但是咱們交情從沒斷過。你既叫我一聲伯伯,我就不會放任不管。那群狼子野心的傢伙,老黃真要沒了,拼了這條老命,我也保你毫髮無傷!」
「顧伯伯!」黃婭淚眼婆娑看過去,咬緊後牙根,抽抽噎噎道,「那群傢伙要不要我的命沒關係,我要爸爸!他不能死啊!你讓他跟我們走,跟我們走好不好?他一定可以救我爸爸的!陳…陳卿,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我爸爸!」黃婭幾乎跪地哀求,陳卿一聽基本也猜了個大概,很是不忍拒絕。
「好。」陳卿幾乎不假思索。那邊小鐵釘已經坐上了悍馬的駕駛位,陳卿扶著黃婭坐了進去。柳如遇和顧大伯、顧大哥一齊上去了。
邵斌原本已經抬出一隻腳預備跟上去,卻見季風快他一步,回頭對他做個安心的手勢。邵斌頓了頓,對他揮揮手,陳卿很是驚奇看過來,不過下一秒就忙著安慰黃婭去了。
目送一行人絕塵而去,邵斌攔住站在一旁的姑娘,這個女孩瘦瘦小小的,一雙眼睛紫葡萄般水靈,似乎和柳如遇關係不錯。三言兩語套了交情,得知這個姑娘叫何苗。邵斌直奔主題:「黃婭的父親,和他的爸爸怎麼回事?」
何苗吃了一驚,完全沒有想到邵斌會注意到這個問題,如實道:「黃婭是老黃的私生女,五年前老黃太太去了,這才接回來的。之前十多年,全是一個叫高泉的男人帶著她。父…女感情…似乎很好。」
邵斌憑藉只覺捕捉到一絲異樣:「他們年齡相差不大吧?」
「呃…」何苗撓撓後腦勺,似乎覺得這樣公開扒別人隱私不太好,含含糊糊,「嗯…也就是十多歲吧…」
陳卿完全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大的陣勢。左右兩邊黑衣人一字排開,腰間別槍,把去路堵了個水泄不通。憑藉目力陳卿可以看見隔離室里亂作一團,病床被搗得稀爛,床單被子堆在角落髒兮兮的,地上蜷縮著一個男人,不知死活。
「二哥!」黃婭幾乎是憋著滿腔怒火,不得不低頭叫了一聲坐在沙發里的男人。沙發是義大利手工定製款,和破爛的周圍格格不入。男人西裝革履,頭髮也梳得一絲不苟,只是看黃婭的眼神,冷漠疏離得像看一條野狗。
男人對於黃婭一行的到來,唯一的反應,就是起身走開。
「高婭,我們不能讓病毒在這裡擴散開。」管家模樣的人恭恭敬敬對眾人行禮,口氣卻一點也不客氣,轉身向顧大伯一伸手,「顧先生這邊請。」
高婭…?這麼快,就翻臉了。
高婭對於恢復本名這件事實在歡喜,可是眼下無法顧及,她最關心的那個人,正在生死一線掙扎!高婭已經跪下哀求,可是黃家的人無所動容。
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二哥譏諷地說過——野狗,就是洗的再幹凈,也成不了家雀。這話應該是沒錯的,那個被叫做『父親』的人,在她身上下了不少心血,從來沒有一個要求不曾滿足她,可是一個人的心,從來也就那麼大,眼裡裝滿一個人,就容不下其他。
邵斌覺得這件事情非常微妙了。按理說高泉和黃婭應該是名義上的父女關係,可實際上他們並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而高泉如今已經年近四十,至今未婚。從何苗的口中,高泉無私的愛,怎麼聽來都曖昧得不行。
而黃婭…他其實一直沒有想通,身為本家千金的人,怎麼會周周親自押送物資來千機門?就算她不珍惜自己的命,黃家呢?看來這並非一方面的原因,黃家裡邊自然有推手巴不得她早點死,黃婭自己願意走出來,動機肯定也沒有那麼單純。
邵斌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立馬準備出發,毛爾不知道什麼時候躥了過來:「把我帶上!」何苗左右看看,很是不明白邵斌突如其來的決定,卻還是主動提出帶路。
「等等,我帶一個人。」邵斌突然頓下腳步。
…..
T99碾過已經開始枯黃的草,進發。
「等一等。」他們已經看見低矮的平房了,很寬敞的平房,約莫兩百多平米。柳如遇卻突然叫停,「我在這裡下車,記住,我沒有和你們一起過來。」
男人動了,開始緩慢地翻滾,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帶著一抹迷茫,他喉嚨口發癢,非常癢,於是情不自禁地伸出雙手用力摳挖,疼痛覆蓋上去,似乎能稍微緩解,然而下一刻,劈天蓋地癢席捲而來。
看著高泉近乎自殘的行為,高婭眼珠子都幾乎迸出血來,聲嘶力竭:「爸爸!爸爸——阿泉——」她瘋了一樣要衝過,被周圍的人狠狠按在地上,掙扎得像缺水瀕死的魚,目光死死縮在距離她二十步開外,卻彷彿隔了一道天塹的男人身上。她沒有辦法爬起來,只能毫無意義地用手指在地上刨,試圖帶動身體更近一點,再近一點!指甲嵌不進硬邦邦的水泥地面,一點點斷裂開,可是高婭彷彿毫無知覺,任十指鮮血淋漓。
陳卿只覺得觸目驚心,高婭的嗓音已經從尖銳變得沙啞,像被磨砂紙虐待過,眼淚似乎沒有盡頭,滴在十指流下的鮮血上,也染上絕望的紅。
忍不下去了!眼睜睜看著一個小姑娘被欺負,這還算男人嗎!
陳卿凌空一腳狠狠踹開正踩在黃婭背上的男人,側身一個迴旋踢提在右邊黑衣人的頭上,黃婭幾乎在變故發生的一瞬間一口咬傷壓住她左手手臂的黑衣人,那力度,竟然把衣服都扯爛!一拳擊在男人要命的地方,只聽一聲瘮人的慘叫,黃婭連滾帶爬鑽了出去!
幾乎陳卿動手的一瞬間,季風制住了從左側衝過來的另外兩人;顧大哥守住另一邊;小鐵釘護著高婭往裡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