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的時候還很早，看不見光，因為招搖山的霧氣較以往來說有些重。我抬起手抹了一把臉蛋，然後手上就沾上了水跡，冰涼冰涼的，卻又能讓我一下子變得很清醒。

我從老桂樹上跳下，順便抖了抖衣服上沾著的水珠，抖掉這一聲的白露。

濃霧使得我只能看見我周圍的樹枝，有種掌握不了的感覺。我心裡一沉，一個飛身到了白鳥那裡，看著他在結界里好好的才緩緩吐了口氣。

我看不見太遠處的地方，因為放眼望去皆是飄飄緲緲的霧。但是，卻有一處地方的霧氣很不平穩，似乎有人在那裡攪動著。

我凝神一聽，耳邊是劍氣破空的聲音，單是聽著，就已經能感受到一股凌厲的氣勢。

我知道，那是溫齊。

我向那邊飛身而去，在不遠處看著那一塊的霧氣被攪動的支離破碎。

我看不清他的臉，卻也知道他跟我一樣，必然是被霧水打濕了墨發與眉眼。他的衣裳也必定是因為沾水而沉重了些，但是這些卻不會阻擋到他。

他知道我來了，有那麼一瞬間是停了練劍，但最終又繼續了。

我就站在那，他就在那裡舞劍，就像是好戰的帝王要將風雲擾起。

我不動，因而身邊的霧氣慢慢的堆積起來，遮了眼。我不想再打擾他，便靜靜站著，也不揮走霧氣。

倘若我一動，他勢必會停頓，甚至結束。

我就那樣站著，眼睛雖然是盯著前面的，但是思緒已經飄到了別處。當凌厲的劍氣從我正前方破空而來時我才猛地驚醒。

但是我沒有動，反而微微調整了姿勢，挺直了腰板。

那劍尖在我面前放大，我的瞳孔盯著，不由自主的收縮。最終，那劍偏離了軌道，從我耳邊擦過，一縷青絲慢悠悠的脫離我，掉落在地。我挺心疼的，畢竟這秀髮也是需要好長時間才能夠長回來的。

溫齊就在我面前，他的左手貼著我的右耳，我們的距離總是在不經意間就被拉近。

「你怎麼不躲？」溫齊語氣里有些莫名的怒氣，可能是因為我雷打不動，最後逼得他歪了劍。

不過，他的一招一式，皆是夠穩，夠快，夠狠。怪不得，之前他會無聊到去找魔界的人打鬥。好在他現在沒有那麼好鬥了，要不然他要是想跟我打，我看我直接跑路好了。

「不躲就是不躲，你不知道拿劍對著小姑娘會讓她很不開心？」我回擊，確實是想不出來什麼有深遠意義的話語，如此直白的表達了我內心的不爽。

「好好好，我錯了。」溫齊這語氣有種低頭認錯的感覺，我也就微微笑，就算是原諒他了。

既然如此，他便將劍從我身後拿開，用劍尖旋了一個個小圈圈。那把劍，修長的劍身，劍柄上刻著繁複的花紋，一圈一圈的，有點亂，卻分外好看。我看向劍身，上面立馬就浮現了我的樣子。這劍身上的人真好看，我暗想。

「白鳥還沒醒麼？」溫齊收好他的劍，淡定的問。

我抖了抖衣服，卻發現眼睫毛上也沾上了水珠，隨著眼睛的眨動，差點就又落入眼睛，還好自己用手把那水珠給弄下來。

「白鳥…還在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