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兩個人的有心和無心，住在客棧里偶遇的次數越來越多，一來二去兩人相識起來。

可能相識甚至都相守到老過的倆人什麼也想不到老天爺竟然如此作弄他們吧。

倆人在客棧里住了一個月，偶爾互相約著去京城哪個地方看看，小童和小希都看在眼裡，卻也默契地不點破。

直到某一天晚上，馬良失了眠。第二天小童知道後，倒是恍然大悟。「公子失眠了，之前公子也失眠過，小童特地買了個助眠的枕頭，不過那次住在一個小客棧，沒有收起掉在了那個小客棧，要不小童再幫公子買一個。」

馬良點頭，也沒有抗議，自己雖然能夠畫物為實，但是畫龍畫虎難畫骨，這枕頭畫著容易，可助眠的枕頭可是著重注意枕芯採料，他可畫不出來。點頭小童下去買枕頭後，他突然想起，上次失眠那次小童買了枕頭後他倒是真不失眠了，正好做了那個特別長特別長的夢。

那個特別長特別長的夢，就是九夢送給馬良和柳戔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馬良真的睡了過去。睡著他夢到了一個人，周圍一片空白，這人坐在地上，看到他，笑。

「你終於來了。」

馬良皺眉，「你是誰？」

「我是郭璞。」

「郭璞？」馬良坐在他的對面，「我不認識你。」

「可我認識你，」郭璞眉眼帶光，「你的神筆原本便是我的。」

「你的？」馬良重複了一遍，「那你——」

「馬良兄有所不知，我投河自盡而死，因不甘生前不能為國家出一分一力，隨身攜帶的筆成了一支神筆，之後托河神贈給了你。」

馬良點頭後，郭璞話鋒一轉，「這次，我是來要回那支筆的，因為此時因為河神飛升仙化，仙職禪讓給我，可是仙都要備仙器，於是我就等到此時，要回我那支筆。」

馬良一愣，「可是，那支筆我也不知它在哪裡？」

郭璞再次笑笑，「吶，你懷裡不就有一支五彩神筆嗎？」

馬良從懷裡一模，果真摸到一支筆，拿出來的時候，郭璞解釋，「我現雖然成為河神，可是還是一個孤魂野鬼，因為沒有法器傍身封仙必定受不住金光，所以為此只能找我這支神筆，我也只能透過夢來找你索要。」

馬良點頭，將筆交給了郭璞，「多謝。」

郭璞搖頭，「沒什麼，都是命數。」然後郭璞身影淡化，所在處發著金光，這是封仙的徵兆。

「多謝。」

馬良聽到這句話，終是醒了來。

他坐在床上，摸摸自己的額頭，全都是汗。

這一切，又是夢？

可是，為什麼那麼逼真？

「可以了吧，」九夢看著河神，「如今，馬良有了歸宿，郭璞也如願封仙，你可以跟我走了吧。」

河神點頭，「這都是命數，我自然會跟你走。」

「我從來不信命數，」九夢說，「我只信，人必不勝天。」

河神九夢，「走吧，去哪裡？」

「跟著我一起過奈何橋。」

跟著摯愛一起過奈何橋走向下一世，這也算是個美夢，對於九夢也是如此。

九夢拉著河神踏上奈何橋，「只有這時候，我才會覺得，你還在我身邊。」

過完奈何橋，沒了河神的身影，空中飄散的星影是剛剛光芒吞噬完河神分散成的。

如果可以，我想預支一段如蓮的時光，哪怕將來某一天，加倍償還。 ——九夢

果真，不是夢。

馬良看著自己案板上的紙，紙上的畫栩栩如生，如同要跳脫出畫紙一般。

可是，這是馬良畫的啊，它本應跳出來的。

可是，並沒有。

馬良，已經不是神筆馬良了。

枕上美夢終落空，五色神筆必歸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