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老師無奈地看著纏了他半個月的學生，斯文地抬了一下眼鏡，「安同學，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老師，我有問題。」安皓景露出了明晃晃的大白牙，將書一攤，一個紅圈出現在了眼前。

「這題，我上午剛給你講過。」易行只瞄了一眼道。

「那就是下面這題吧。」安皓景睜著眼說瞎話，嘻嘻一笑，「作為老師，就應該授業解惑，為學生排憂解難……」

易行絕對不是不想教他，「但安同學，你這道題，是對的啊。」

「可我不理解嘛。」安皓景眨了眨眼，可憐無辜又可愛。

少年人的眼睛清澈明亮，被看著的人握緊了手裡的書。

易行深吸了一口氣，教室旁的走廊里人來人往，「你跟我來。」

被帶來了保健室的安皓景腳步頓了頓，想想又勾起唇跟了上去。

「這道題，我看著你寫的，解題思路明確沒有停頓，之前也沒有過類似的題型，以此證明你確實是懂得。」易行摘下了眼鏡，「那麼，我想知道……安同學為什麼這麼找我茬呢？」

「這怎麼能是找茬呢？」看他的動作，安皓景遲疑地後退了一步，「不會是我問題太多，你想揍我吧？」

「老師不打學生。」易行蹙眉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想幹什麼。」

「我喜歡老師啊。」安皓景往保健室的床上一坐。

窗外投射到少年人身上的陽光，像給他批了一層金莎，好看又夢幻。

易行靠在門邊，想來他教得所有班裡，那麼多學生，只有他是一眼就能記住的。

因為安皓景就像是現實中不可能出現的人物。

好看又精緻。

「都是這麼說的吧？和喜歡的人說話會很開心，我就很開心。」安皓景道。

易行不過剛來當教師幾個月而已，認識他也不過一個學期。

恍惚之間，好像被這個小孩纏了十幾年。無處沒有他的影子，無處沒有關於他的回憶。

電視裡帶著濾鏡一般的感情純凈又美好。

身為成年人的易行卻不敢接，「這樣不行哦……」

話雖這麼說，他卻已經走到了安皓景的面前，教科書被他壓在了手裡，少年人水潤的嘴唇被他含上。

保健室隨時可能有人會來。

隨時可能會有人看見西裝革履的老師，此時正極其斯文敗類地將自己的學生壓在身下。

禁忌感十足。

就算不合倫理，也要問自己心裡一句。

喜歡他嗎？

就算這個人是自己的學生，就算這個人是個男人。

易行他是個成年人，在這方面更不可能是懵懵懂懂的。

他低著身子，單膝跪在安皓景的雙腿間，他問，「會不會後悔？」

「老師，我不是小孩子了。」安皓景的校服扣子被盡數解開了，青澀的臉上泛起了一點紅色。

「易老師……」

「易老師別舔……」

「易老師再多親親我吧……我喜歡這樣。」

「易老師……我喜歡你。」

期末考試的前幾天下午，安皓景都不在教室。

有人問他去了哪裡。

他笑了笑說，「陪我男朋友啊。」

……

空無一人地教室里，突然鑽進來一個人。

路辛貓著腰走了進來，坐上了自己的座位，確定其他班都在上課不會有人經過這裡，他扶了一把自己的眼鏡，翻開了期末的考試範圍。

一到體育課他就稱自己不舒服請假，回來能多複習一會兒就多複習一會兒。

笨鳥要先飛。路辛自覺自己不算是太聰明，家教又嚴格到他不是前三就不行，他必須加倍努力。

體育課不算學分，不去也罷。

「不是體育課麼？你在這裡幹什麼。」周麒敲了敲門，沒等他開口自己坦誠相告，「上節不是我的課麼？我忘拿教學日記了。」

「哦……哦，我請假了，我身體不舒服。」路辛有些心虛地扶了一下眼鏡。

「不舒服？怎麼不去保健室。」周麒晃悠著晃悠著來到了他旁邊。

路辛坐立不安地合上了書，心裡罵了他一句神經病來打擾他幹嘛，一邊乖巧道，「不用了，我坐一會兒就好了。」

「我說……你怎麼每次體育課都不舒服。」周麒抽出了根煙，點了點又塞了回去。

「哪有……」路辛呵呵一笑，「周老師，你沒事嗎？你……你先走吧，我不耽誤你了。」

「我沒課了，馬上就可以下班了。這位同學，在趕我走？」周麒看他合上書，「繼續看啊……我在你看不進去麼？」

「周老師你到底想幹嘛啊……」路辛將眼鏡摘了，撇嘴道。

「嘿？你眼鏡摘了還挺好看。眼睛真大，遮著多可惜。」

「不戴眼鏡我上課看不清。」路辛有些無語道，「你到底想幹嘛？」

「我就是想問問你，你想不想知道，物理的期末題目，這次卷子是我出的。」周麒挑起一邊的眉毛。

路辛張了張口，有些驚訝地獃滯了會兒，「不是，你有病吧？」

「你說什麼？」

「不是……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題目。」路辛轉向了他，「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不是很想考好嗎？這次題目很難哦……」周麒翹起二郎腿晃了晃，「想知道嗎？」

「……」路辛看著手裡的一堆複習筆記，手指捏的泛白，「想知道。」

「過來。」周麒對著他笑了一聲，勾了勾手指。

「嗯。」路辛站了起來，膝蓋抵著膝蓋地跟周麒窩在一塊，「然……然後呢。」

「幹壞事啊。」周麒這個人跟老師真的一點都不像。

像是個給網吧看場子的。

周麒解開了自己外衣的一個扣子，讓自己更自然地貼近他。

路辛被他親了幾下，驚得後背發涼，「你……知不知道你這是犯罪？」

「知道啊……我明天就辭職。」周麒坦然。

「你……你為什麼？」路辛被他按著坐在了他的腿上。

「喜歡就是喜歡，無關理智。」周麒念著不知道從哪背下來的詞，「還記得我第一天來上班，是你給我指路的嗎？和現在一樣，沒有帶眼鏡。所以我剛才就猜，你肯定是不記得了，因為你說你看不清。」

「看在這樣近能看清我嗎？」周麒笑笑，「不會再忘記我了吧？第一次跟別人接吻是不是……」

「沒關係……我再教教你。」

路辛驚訝地說不出話，舌頭被周麒纏著，嗚嗚聲不止，可憐兮兮地推著他。

「你怎麼這樣啊……太胡來了吧？」路辛捂住嘴後腿，「你……你喜歡我很久了？」

「是。」

「那怎麼現在才說？」

周麒嗯了許久，「看到你這麼乖地坐在這，我沒忍住。」

「太喜歡你了，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