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塊煥然一新的木板，被丟在了隆哥的面前，木板上的花紋遠比三天前更加鮮艷亮麗，邊角的地方，甚至還長出了鮮嫩的綠芽，這不僅僅是恢復了靈氣，更是賦予了生機。

隆哥愛不釋手的一遍一遍的撫摸著木板，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兩個不被看好的年輕人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隆哥直了直腰板，背看上去也沒有那麼駝了。

「今天怎麼就你一個人來？」拿到了想要的東西，隆哥對待白沐的態度好上了不少。

「他在家休息。」

白沐嘴角抖了抖，那傢伙基本上把他當做傭人來使喚，而他本人已經懶到不願意起床的地步。

隆哥點點頭，推了推墨鏡「你們怎麼做到的？我找了無數的人，都沒能回覆靈氣，你們卻讓它們全部恢復生機。」

「恐怕我不能告訴你，您別忘了，只要我做到了您的要求，您就應該將您知道的告訴我。」

「好。」

隆哥放下木板，理了理孔乙己一般黑灰色的長袍，走到後堂，搗鼓了一陣子，拿出一個半米長的盒子，雕工細膩，形狀立體，和之前見到的瓷杯上面的游龍戲鳳如出一轍。

隆哥伸手在木盒上不舍的撫摸了片刻，才下定決心似得，將搭扣上的銅鎖取下來。

翻開盒子，是一塊黃色的綢緞包裹著的東西，看形狀，應該是一柄劍，只是劍的頂端，似乎並不完整。

「聞到了嗎？」隆哥問道，做出深嗅的姿態。

「什麼？」白沐沒注意，這會仔細嗅了嗅，淡淡的芬芳立刻侵佔了鼻腔，是花香。

花香帶來的是一陣陣的舒適和瞬間頭腦清醒的感覺。

隨著隆哥將綢緞翻開，露出裡面的劍的時候，這陣花香也變得越發的濃郁。

花香來自於這柄斷了刃的殘劍。

「百花殘劍。」隆哥咳了咳，指了指箱子內部的劍，看他的臉色，他似乎並不願意過多的聞這個味道。

劍身通體銀白，沒有一絲的生鏽的痕跡，劍柄上是紅黑相間的花紋，旁邊墜著一朵不知名的殘破掉的花型的劍飾。

「韌性很好，如果劍體沒有折斷，這柄劍的出世一定是神器。」白沐惋惜的摸了摸斷開的刃口嘆息道。

「是啊。」隆哥沙啞的表示了贊同「正因為是好劍，我才能活到今天。」

「怎麼講？」

三十年前，隆哥還是個愣頭小子，不知從哪裡走私了兩把槍，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下墓也從來不在乎老祖宗的勸告。

直到，他遇見了，這個墓……

毒物讓他的眼睛變成了灰白色，世界也正因如此，在他的眼中變得單調起來，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繼續在那個墓裡面尋找好東西。

「我從來沒見過如此美麗的地方」說這話的時候，隆哥恐懼的臉色變得懷念「空曠的洞穴里，點點螢火蟲的光亮，說不出的廣闊的花海，那種芬芳，那種心曠神怡，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花海的某處祭壇上，他找到了這把，深深插在地面上的劍，纏繞著藤蔓，藤蔓上開出的是火紅的不知名的花朵。

隆哥帶走了百花劍，至少那個時候它還是完整的。

「後來呢？」白沐拒絕了隆哥的茶，他可不能確定，手上的杯子是不是挖出來的。

「我出來的時候，碰上麻煩了」隆哥指著灰白的瞳孔眼睛「那裡太黑，加上眼睛……唉，我沒看見，我只記得我擋住了白光，同行運氣好的缺胳膊斷腿，運氣不好的頭都掉了。」

「這劍就是在那個時候斷的？」白沐驚訝的看著斷口，弄斷這把劍是需要多大的力氣。

「沒錯」結束了回憶，隆哥繼續說道「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直到，那天有人告知我，我曾經下過的墓和那長生訣有關，緊接著，就開始陸陸續續的有倒斗的幫派組織，找我的位置，不過也幸好，大多數人沒有這腦子和眼力，看不出這古木上的柳樹，我也算比較消停。」

「您能告訴我，那墓的位置嗎？」白沐打斷了他的話。

隆哥抬頭，直直的看著白沐，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後生，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執著這件事情，但是我勸你還是不要趟這趟渾水，這對你來說不好。」

「隆哥，您只需要把您知道的告訴我就好」

「唉，好吧，你要找的地方……」

走的時候，隆哥將瓷杯和殘劍全都打包好遞給了白沐。

在最後白沐走到門口的時候，隆哥叫住了他：「後生，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那麼執著，但是有最後一句話我要說，我的眼睛，看到的色彩很單調，色彩在我眼中是生命力的代表只是我幾年前才意識到的，你的生命力在你這個年紀，已經快要消失殆盡了，而那天的小夥子，他是我見過的生命力最強的人，你們都是極端，命里必然相剋，好自為之。」

「謝謝隆哥提醒，我們只是拿回我們自己的東西罷了。」

說完這話，隆哥搖搖頭慢慢挪動到了後堂，獨留白沐一人細細斟酌。

命里相剋，好自為之，這玩笑似乎開大了。

白沐回到家的時候，王將正坐在電視機前，百般聊賴的調著台，白沐回來的時候，看都沒看一眼。

等到白沐走進的時候，他才似有所感的轉過頭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沐有那麼一瞬間，看見王將的雙眼空洞無神透出的哀傷濃郁的化不開，蒼白的臉色像失去了全部靈魂的玩偶。

只是這一瞬間很快就消失了不見了。

「白痴，那個味道太重了。」王將看向他手中的木盒，嫌棄的皺了皺鼻子，聲音低沉的說道。

好吧，這才是王將本尊，除了他全世界都是白痴的自大狂，虛弱空洞，都是錯覺，偶爾的溫柔只是他欺負人的武器！

把事情經過從頭到尾講了一遍，王將指了指殘劍和瓷杯：「東西留不得，賣了吧，至於墓，三天之後出發，出發之前，去雇點人，路不好走。」

白沐應了一聲，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將隆哥最後說的話告訴王將，他實在太需要王將了，不能因為這樣一句話將王將和自己分開。

王將問道：「地點在哪？」

白沐放下劍盒，脫下外套，指著地圖上祖國的一角，那裡就是他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