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救我？你就不怕今後我殺了你？！」小孩緊皺眉頭遲疑許久，才伸出手攀上他的肩。

「等你能活著從這裡出去，再說報仇的事吧。」

青蛇輕聲回應道，背著他踏過染血的叢林，用身體抵擋著不斷從天幕降臨的雷火。

走出魔界所設下的結界時，他的身上、臉上都布滿了傷痕。

「喂，你怎麼樣了？！」

見他白潔的肌膚被燒的一片片烏黑，小孩從他背後跳下來，焦急地問道。

青蛇靠在石頭旁邊，微微搖頭，氣息有點微弱:「我沒事…你…快走吧。」

他低聲催促著，手中流轉出一道碧綠色的柔光。

「再往下走，或許要經過…煉魂路，你跟著這道光，它會帶你…走出去…」

煉魂路是魔界通往人間的路，那條路迷霧遍布、妖魅橫生，像永遠沒有光的寒夜。

為防止天庭和人類打破結界，天魔在煉魂路上布下了血荊棘。

血荊棘是死去亡靈的怨念所幻化，只要活人和小妖觸碰到它，就會渾身出血、刺痛難忍，直到魂飛魄散為止。

「那你怎麼辦？你傷的很重。」

剛剛還叫嚷著要殺他的小孩此刻已滿臉擔憂，伏在青蛇身上急問道。

「我不會有事的…別忘了，我可是妖…會有我的同伴來帶我回去…」

青蛇向他揚起一個安慰的笑容:「快走吧，再不走，等追兵來了，你就…走不了了…」

察覺到煉魂路的路口愈來愈窄，再看看身後渾身血污的蛇妖，小孩猶豫很久，取出一枚宮鈴塞進青蛇懷裡。

「如果我還有命回來報仇…我不會殺你的。」

「這是什麼…？」看到在掌心裡散發幽光的鈴鐺，青蛇驚訝地睜大眼眸。

「這叫宮鈴，是天…不，是我們那裡的人才有的東西，一個人只擁有一枚，從出生到死亡。」

小孩抿起唇角，默了一陣又道:「我把它送給你，當做信物，今後…倘若你我認不出彼此了，但我看見這宮鈴，就不會傷害你。」

作為剛變成人形的小妖，青蛇對世上的所有事物都極為好奇，現在小孩又送他這麼件好看的「禮物」，他完全壓制不住內心的歡喜，捏緊鈴鐺展露出笑容。

「我記住了…謝謝你。」

小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別過頭飛快地走上了煉魂路。

「他走之後，我不放心，就分化出元神跟著他，直到他走出煉魂路，我才離開…」

青蛇自紅尹手裡拿回宮鈴，眼神里含了淺淺的眷戀。

「難怪…難怪你的妖力不夠強大，原來是你的元神進過煉魂路，那地方…不死也要丟半條命！」

聽了她的話，青蛇眼眸低垂，緘默著。

紅尹說的沒錯，對於剛變為人形的小妖來說，元神就如同它的靈魂，是維持血肉和壽命最關鍵的神魄。

一旦元神脫離肉身，可能會讓道行尚淺的小妖魂飛魄散。

自從那次之後，青蛇的身體就變得十分虛弱。

尋常小妖受了傷不過是流點血，修養幾天便可恢復，可他若是在打鬥修鍊中不慎負傷，往往要在靈池旁躺個十天半月才能好轉。

好在天魔大人及時感知到他的變化，在他體內注入了守護之力，才能夠保住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