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鏡國往東的方向，是人境崑崙。

近日這裡來了一人。

那人滿頭銀髮，眼神堅毅，俊秀的容顏因為連日趕路顯得十分憔悴。

居住在山上的人一路狂奔下來，只為迎接他。

「啟烏，你怎麼來了？」來者約莫十七八歲，水靈靈的眼睛不諳世事，天真無邪。

何啟烏摸摸他的頭，望著被雲霧遮住的山峰，邁步往山上走去。

少年跟在他身後，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最後他說，「啟烏，少主一直讓我在這裡等你，他說你一定會來的！」

何啟烏腳步不停，沉聲道：「他身體還好嗎？」

不好，一點都不好，但是少主不讓他說。

「少主靈氣逐漸在恢復，並無大礙。」

何啟烏點點頭，不再多問。

二人的身影被繚繞的雲霧遮住，逐漸往山上走去。

人境崑崙，傳聞中仙人居住的地方！何啟烏也以為那人是仙人。

否則這世間怎麼有這麼好看的人。

「少主，啟烏來了。」

聞言，屋內走出一人。

那人有著天真無邪的笑容，到腳的銀髮，這麼大的風雪，他沒有穿靴子，赤腳走在地上，腳上的碧色鈴鐺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在空蕩的山頂迴響。

「啟烏」，他低呼一聲，撲進了何啟烏懷裡。

「啟烏，你怎麼想著過來了！你不是最怕寒冷了嗎？」

何啟烏有些生澀地撫摸著此人妖孽般的容顏，咬咬牙，低聲道，「我知近日大雪，想來你在山上無聊，所以來看看你，染華，你身子好些了嗎？」

只有再次確認，他才能安心。

染華點點頭，還當真他面轉了個圈，「你看，早就好了！倒是那護魂珠，我覺得完全是浪費！我還在想，你怕冷，讓小小給你送過去呢。」

他面帶微笑，一臉坦蕩。

何啟烏信了！

夜裡，他宿在隔壁，本來以他的靈敏不至於睡得那麼沉，但連日來趕路，身體實在疲倦。

等他睡熟，染華才躡手躡腳地推門進來。

他不復白日里何啟烏見到那般微笑，眉間苦澀，他摸了摸何啟烏的臉，默默地看著他！

直到小小在身後提醒。

「少主！」

染華沒有應，卻起身了。

他穿著厚厚的雪裘，脖間是狐狸毛領，整個人更加雍容華貴。

「走吧。」

小小趕緊跟上。

「少主，為什麼不告訴啟烏，只要你說了，他必定……。」

染華低聲輕咳，鮮紅的血從指縫流下，但是他渾然不在意。

他能怎麼說呢？告訴他，他不是神，只是一隻狐妖？

還是告訴他他身體沒有護魂珠便只有衰敗下去？

他不想。

這是啟烏多年的心願，多年的夢想，比起這樣，他的生命一點都不重要。

小小不懂！

染華摸摸小小的頭，還是叮囑道，「看到他醒來，就說我下山去遊歷了。」小小點頭。

染華捏捏他的臉，「自然點，自然點。」

小小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這還不如不笑呢！

許是他也覺得有些疲倦，整個人變成了小狐狸。

「少主，我要怎麼介紹你？」

狐狸想了想，「就說是我送給他的寵物。」然後跟在他身邊！

不錯，這主意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