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陳笙就被要求起來做早餐，但是他也已經習慣了早起，早餐做的很精緻，畢竟做了幾年的糕點師，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不過依舊沒變的是他那一張麻木的臉，就算早上伺候李毅吃早餐，他的表情也沒有半分變化。

小律被老管家親自送去幼兒園上學，幼兒園旁邊還有李毅的人在旁守著，怕阿智來搶人。

陳笙機械的一個人整理偌大的花園，他沒有一刻停下來休息，就算老管家心疼他，給他送茶水，他也未曾停歇。

早上一大早起來煮早餐，接著整理一天的花園，晚上煮晚餐，在在廚房忙活，晚上準備宵夜，最後在身體極度勞累中什麼都不用想，就這樣睡過去。

這兩天下來，李毅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明明是對他的懲罰，可是陳笙絲毫沒有反抗的意思，甚至有點自己折磨自己，不給自己留一絲喘息的機會。

就算是在工作中受傷，流血，他也絲毫感知不到，沒有任何反應，任由傷口惡化，聽之任之。

老管家早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可是不知為何，這個之前還活蹦亂跳的孩子，突然誰的話也聽不進去。

只是一味的幹活，連食物也很少吃，他想和陳笙談心，可是他的話絲毫沒有流進陳笙的腦袋裡面，就像是對著空氣講話一樣，沒有絲毫的回應。

只是偶爾小律和他說話，他有可能會動動嘴皮子。

陳笙就像是一個空殼一樣，毫無思想的接受一天天的重體力活。

他就是在接受懲罰，懲罰同為男生的自己喜歡上了另外一個男生。就是因為他和普通人不一樣，所以才會引來那麼多的災難，甚至——

李毅在樓上的房間了開窗簾默默的注視著他，按理說他如此痛快的接受他的威脅，每天都生活在他的折磨下，這不是就是他所想要的嗎？

可是看到目光獃滯的陳笙，他沒有一點大仇 得報的快感，甚至有一點空虛……

「嘟嘟嘟——」

一輛銀色的跑車在別墅的黑色大門前一直按喇叭，阿智這兩天都偷偷的埋伏在李毅的公司周圍，可是每次的跟蹤都以失敗告終，可是這次，他成功了——

「李毅，裝什麼裝，」阿智將車窗打開：「你都故意將我引到這裡了，還捨不得開門嗎？」

黑色的鐵門似乎沒有動靜，可是阿智的耐心已經耗完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然李毅怎麼可能將他引過來。

「再不開門，我就將這破鐵門撞開，你信不信，」阿智將窗戶關上，車倒退，開足馬力往鐵門衝過去。

鐵門算是識相，默默的打開了，迎接阿智的到來。

「切！」阿智嫌棄的將車門打開：「裝腔作勢。」

「阿智叔叔——」小律見到阿智開著這輛熟悉的車，邁著小短腿跑過來，一把抱住阿智的長腿。

「小律，」阿智將小律高高舉起：「好久不見了，我可想你了，小律有沒有想我。」

阿智將小律埋進自己的胸口，使勁玩弄著他柔軟細細的頭髮，小律被他弄的渾身癢癢，咯吱咯吱的笑。

「你爸爸呢？」

「爸爸？」小律嘟著嘴巴，心情突然變得很低落：「爸爸在花園裡面種花。」

「種花？」阿智看到小律的表情，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果然，他看到了和五年前反應一模一樣的陳笙，依舊是一個空殼獃獃的機械的動作。

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眼神沒有神采，他就像是看到世界末日一般恐慌，他已經不想再經歷陳笙如此獃滯的模樣了。

「夠了，夠了，」阿智飛奔過去，一把將陳笙緊緊的抱住：「阿笙，已經夠了，你沒錯，你沒有一點錯。」

陳笙依舊神情恍惚，眼中似乎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引起他的興趣。

「阿笙，」阿智搖晃著陳笙的身體，想要讓他的意識回來：「阿笙，你看著我的眼睛，看著我的眼睛聽我說。」

阿智扶著陳笙的頭，強迫他看著他：「阿笙，你沒有錯。」

「伯父伯母並不是因為你而死的，你沒有錯，不管別人怎麼說，你只要記住，這件事情你沒錯。你只是喜歡上了一個你喜歡的人，這並不對任何人造成傷害，懂嗎？」

這些話似乎根本沒有進到陳笙的腦袋裡面，他的眼神依舊沒有絲毫的反應。

「你給我清醒一點，陳笙！」阿智搖晃著陳笙，大聲的呼喊他的名字：「你聽到了沒有——你沒錯，你沒錯！你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聽得到。我在你身邊說這句話說了五年，你就不能放過你自己嗎？陳笙。」

一旁的小律見到自己的爸爸和阿智似乎吵起來了，急得哇哇大哭：「爸爸，阿智叔叔，你們不要吵架。小律會乖乖，你們不要吵架好嗎？」

阿智泄氣的將頭靠在陳笙的肩膀上，五年前他沒能將陳笙叫醒，現在依然如此！

「小律，哭了？」陳笙突然說話了，打破了這悲沉的空氣。

阿智突然看到了希望：「對，小律，你還記的你答應過婆婆要好好照顧小律。」

「阿智，」陳笙慢慢的恢復神情：「你——」

「太好了，」阿智舒了一口氣：「你終於能夠聽到我講話了，我都快被你嚇死了。你這要死不活的樣子，我真怕你清醒不過來，心臟都要停拍了。」

「小律——」阿智揮了揮手，叫小律過來，將他抱起來放在陳笙的懷裡面：「你快抱著你的救命稻草，不然我一點都不安心。」

「小律，」陳笙心疼的摸著他的頭：「對不起，讓你害怕了。」

小律立馬將哭聲止住了，撒嬌的摟著他的脖子：「爸爸，你終於抱我了。」

陳笙對於這幾天的影響都比較模糊，處於游離狀態：「對不起！爸爸太不堅強了……」

「沒關係的，爸爸，」小律用小手給陳笙擦額頭上的汗：「小律會乖乖的，所以爸爸也要乖乖的，好嗎？」

陳笙的心瞬間開闊起來，心中暖流湧入，終於又來活過來的感覺。

「太好了，」阿智舒了一口氣：「你們都沒事，那我們走吧，離開這裡。」

「不——」陳笙想起了李毅的威脅，他不能讓小律受到傷害：「我不能走。」

「阿笙，」阿智無奈的摸著自己的額頭：「你不欠他的，懂嗎？他李毅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你幹嘛還要在這裡和他死攪蠻纏，遇到他你就沒有好事。你看看你身上的傷，新傷蓋舊傷，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阿智說完就想硬拉著陳笙走，可是陳笙依舊呆站在原地，不肯動。

「阿笙，」阿智眼中充滿無奈，糾結：「事到如今，你還要選擇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