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骨塔人飼(十)
小說: 鴉夜之宴 作者:荔枝呀美人 字數:2015 更新時間:2019-09-21 14:31:07
是夜。
骨塔的夜晚不算冷,溫度剛剛好。不過因為這原本就只是臨時提供的小房,供水方面並不是那麼爽快。
因為要給人打工,所以顧瑜和清明到這個點還沒有回來。小館陶只得一個人拿著一枚骨幣,去底層十二樓去接滿滿一桶水回來。好在她已經習慣做這件事情了。
帶好醫療中心給發的房卡牌子,小館陶捏著一枚骨幣,背著一個快有自己身子一半大的水桶就出了門。她輕車熟路地走到通往下層的破舊的直升電梯面前,按了電梯門,便直奔下層。
骨塔有規定,也有分歧。樓層越往下,這代表著住戶越雜,治安越亂。尤其是埋於底下的那三十層,最近越發的不太平。雖說全天供水的樓層並不知那底層十二樓,但唯獨是哪兒提供的水源最便宜。現在一家都為了住金髮愁,自然不能為了水而亂花錢。
從八十幾層一直到底層,老舊的電梯整整運行了將要十分鐘。從電梯里出來,還不能直接到達提供水源的地方,還需走上近乎十五分鐘左右的路程。
為了趕時間,小館陶一般會走近路。
今天,也不例外。
眼瞅著她背著大水桶,走進了一條所謂近路的黑巷子里。一雙陰暗的眼睛忽然就黏在了她小小的身子上。
這丫頭還什麼都不知道,在這條昏暗得過了頭的黑巷子里,樂呵呵地走著路。而她身後,那雙貪婪醜陋的眼離她越發近了。只一伸手,便猛地將她的口鼻盡數捂緊。
小館陶劇烈地掙扎了幾下,沒多久,竟然不動了。不過這人謹慎得很,仍舊死死地捂住她的口鼻十幾秒之後,才緩慢地鬆開,見這孩子身子果然軟趴趴地倒下,便滿意地咧嘴一笑。
「呵……」
他還有一個同夥。
見小館陶徹底暈了,那人便閃身出來。兩人一起配合,迅速地將這孩子扛了帶走。可見無論在何處,這種陰暗的勾當總是存在。
兩人暗自將小館陶擄走,在暗巷裡七拐八拐,最終停在了一間破爛的小屋。看樣子是提前就準備好的。足夠隱蔽,且備有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不知道這兩個傢伙究竟會對這孩子做些什麼,但看這架勢,應是蓄謀已久。
「斯大哥,我們真的要這麼做麼?短短三日,那個人要這麼多孩子,可我們這才抓了第一個……」靜悄悄的破屋子裡,同夥一人忽然壓著聲音開口問了句。
斯懷沙正透過破屋的窗小心翼翼地瞅著外面,一聽這句,心裡不免覺得煩躁,「怕什麼,有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不過就是十三個孩子而已,看今日這麼容易得手,這事兒不是分分鐘就能解決的。」
「可是……萬一被發現……」跟著斯懷沙的這個男人叫做個子要小一些,比他還要瘦,膽子也更小些。容易瞻前顧後。
斯懷沙已經聽煩了,便壓著聲音吼了聲,「可是什麼可是,你還想不想要藥劑了?」
見他發火,矮小男人趕緊陪笑,「要!要!當然得要!嘿嘿嘿……真是沒想到,原來這個被所有人視為神壇的骨塔里也有這等污糟的事情。」
「還不閉嘴!」斯懷沙白他一眼,「就你話多。小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吼了一句之後,他又接著觀察窗外情形,面上表情不曾放鬆一毫。
矮小男人立馬低頭應了。嘴角的笑卻不收半分,心裡也樂呵著,認為做成這一單,不僅能快速地拿到居住權,還能得到大把大把的骨幣,今後在骨塔吃穿都不愁了。至於這些污糟事情發生的原因……他心裡明白得很,這亂世哪裡有真正幹凈的地方。只是他沒想過原來這座骨塔只是表面神聖,背地裡卻早已經亂成一團,什麼醜惡的事情都有。今天只是上層的人要十三個孩子而已,下一次就不知道還要多少人了。原本進來骨塔里的就都是些孤苦無依的感染者,若真的或失蹤了,或死了,就只是幾句話的事情,早晚能擺平。
這麼一想,其實也就沒什麼了。本就是替人辦事的,只要拿了錢就趕緊滾蛋,保證不給上層的老闆添麻煩,自然能夠過上好日子。
矮小男人想通了,這會兒也就沒啥事了。只斯懷沙一人仍舊盯著窗口,模樣像是在等人。矮小男人懶得跟去盯梢,便在一旁歇著。沒過一會兒,仔昏暗之中等待的他無聊得瞅了瞅昏迷的小館陶,結果越看越覺得眼熟,不由得呢喃道,「這娃……我怎麼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
斯懷沙聽到了,頭也不回地答了一句,「這就是那對雙生子其中的一個。」
矮小男人也是壺山領隊的感染者,聽斯懷沙這麼一說,立即想起來了,「雙生子!那咱們就只抓著一個,另外一個怎麼辦?」
「你想那麼多做什麼!」
「這不是……哎呀!我記得雙生子好像是被清明那個怪老頭收養了!那個老傢伙,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惹的。」說著,矮小男人好像又想起一事,一拍大腿道,「那個清明和顧瑜就在中層三十六樓打工!」
斯懷沙知道這事兒。他本就是因為嫉妒這一家人都美滿生活才對小館陶下手的,哪裡會不清楚。他滿不在意地說道,「呵,不過就是一個糟老頭子和一個蠢女人罷了,早就看他們不爽。我過得不舒坦,其他人也別想舒坦!」
矮小男人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在朦朧之中,他好像瞧見躺在地上本應該失去知覺的小女娃,忽然身子動了動。一開始以為是眼花,他便使勁地揉了揉雙眼,結果再一睜開竟然發現地上的小女娃猛地睜了眼!
那雙眼,沉靜,平淡,猶如幽谷。深沉得緊,讓人一瞧,頓時便失了所有知覺。彷彿就只剩下一具行屍走肉。
守在窗前的斯懷沙最開始聽不到矮小男人的話癆念叨還覺得滿意舒坦些呢,可時間稍稍長了點之後,他突然感到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