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瀋水北現在心情很不好。也不知道是因為顧山南突然出現攪了局，還是因為發覺自己對於那個男人的出現而感到心慌意亂。她努力說服自己不要總是胡思亂想。但是在等到電梯進去的一刻，身後有人快速地接近過來——兩人幾乎是同時進電梯的。

大概是跑得有點急，所以對方氣息顯得紊亂。同處於一個狹小的空間中，聽著男人略微粗重的呼吸聲，難免會覺得心情慌亂。

更何況，對方是顧山南。瀋水北尤為敏感。她很緊張，也很驚訝，沒想到顧山南會急匆匆地追上來。她一邊告誡自己：對方絕不是為了追上自己而來的，一邊不由自主地偏了偏身子，看樣子是打算和對方保持一點距離。但這樣的舉動在男人眼中看來，無疑是沉默地排斥。

這令顧山南十分不爽。細看眼前這個比自己足足矮了一個頭的女人，表情冷淡，眼神漂移。可明明之前看到她和簡書在一起的時候，有說有笑，一點都沒有想起來男女之間要拉來距離的樣子。可唯獨和自己獨處的時候，似乎渾身不自在似的，總想著閃躲。

思及如此，顧山南心中頓時更加不舒服了。他一度覺得瀋水北該親近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別的男人——這是一種強烈又直接的佔有欲。彷彿早就將瀋水北納為己有了一般。

注意到對方熾烈的眼神，瀋水北覺得很不自在。她抬頭快速地瞪了一眼顧山南，單刀直入似的挑明話題，「你這樣盯著我做什麼？」

顧山南回答得也簡單，他道，「北北，我們結婚吧。」

狹小的空間里頓時安靜如寂。那一瞬間，瀋水北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她不可思議地瞪著眼前的男人，語氣皆是質疑，「你說什麼？」

「我說。北北，我們結婚吧。」

這次，她聽清楚了。

頓了兩秒之後，她啞然失笑，「顧山南，今天不是愚人節。」

顧山南的回答依舊平淡，但平淡之中隱藏著試探，「我知道。我沒在開玩笑。」

看他的表情，認真的很，確實不像是在說玩笑話。

瀋水北臉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住了。她不再說話，而是盯著電梯里不斷上升的數字，一臉冷漠。

沉默使空氣更加尷尬。

得不到答案，顧山南顯然不肯放棄，他雖雙手插兜，目視前方，但是身體有意無意地擋著電梯門，固執而冷靜地分析道，「北北，與其和樓下那個陌生男人在一起，從相識到相戀再到結婚，如此浪費時間，不如和我直接結婚，這樣來得更加節約成本，不是麼？」

彷彿就跟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似的，瀋水北不敢相信地發出尖銳聲音的同時，一顆心臟忽然就涼透了。

偏偏對方還是一副冷靜又認真的模樣，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說出這種話到底有多傷人。

「顧山南！」

「是，我在。」

「你今天是吃錯什麼藥了麼？」

「並沒有。」

男人簡短的回答讓瀋水北簡直無力。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尖著嗓子吼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和我結婚？顧山南，你的女朋友呢？說出這種話的你有沒有考慮到她的感受？」

大概是無法忍受對方的不可理喻，她就像是看在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顧山南，連聲音都開始不受控制地發抖，似乎恨不得當場罵醒眼前男人。

誰知，顧山南聽了卻是微微歪頭，說道，「你是說郭敏菲麼？北北，她並不是我的女朋友。」

一句最不像是解釋的解釋，在瀋水北耳中聽來不過就是在推卸責任，「顧山南，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話音剛落不久，電梯門自動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