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後來？

後來，子丹嶸死了。

離開妖精的第二天，就是一場大戰，本該是穩握勝券的子番軍，竟然敗了。而其因，竟然是一項戰無不勝的戰神子丹嶸，被人一箭射於馬上，當場身死。

那一幕，所有人都以為是自己被太過戰場上太過耀眼的鮮紅血液炫花了眼，沒有人覺得是真的。可是，那個俊朗無雙的面上，卻真真的煞時蒼白了。那刀削般的薄唇間，卻真真的噴出了大口的鮮血。那偉岸而高大的身影，卻真真的摔在了馬下。

剎那間，子番軍全軍嘩然，鳳棲軍隊士氣大振一鼓作氣。於是，子番軍敗了。子丹嶸，敗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妖精正跪在南山的一處靜庵內，眉目和善的老尼姑正在為她剃度。

毛毛躁躁的小尼姑衝進來興奮地喊著這個消息，被老尼姑嗔笑著訓誡了一番，然後向妖精笑著解釋說，小尼姑的一家人都是被子番軍屠害，她的父親更是被子丹嶸親手所殺。而今子番軍終於大敗，子丹嶸身死，子番人終於要退出鳳棲了。她太開心，能夠理解。

妖精點了點頭，嘴角也彎了起來，露出善意瞭然的笑。

接著，她微微低下頭，示意老尼姑接著剃髮。

再後來，子番軍隊真的退出了鳳棲。因為那一大戰痛失戰神，不得不休養生息數載。開始重點於本國的民生國事。

鳳棲帝也趁此好好學習了一番治國安民之策，漸漸有了先明之風、

事情，似乎都慢慢平息下來。百姓也逐漸安居一處，成家樂業。漸漸的，人們都開始忘記曾經有一位殺神，屠盡千里。漸漸的，人們也開始忘記，曾經有一場戰爭，生靈塗炭。

漸漸的，子丹嶸這個名字成了說書人口中的一個傳說。他們說他長得俊朗無雙，他們說他的武藝天下無敵，他們說他的謀略從無疏遺。

於是就有人問了，那為什麼他會被人射死馬上呢？說書人正說得起勁呢，被問楞了下，有些不確定的說，「大概那時候，他正不舒服吧？」

言罷，也覺得這理由有些牽強，便擺了擺手，「哎呀，你管人家怎麼會被射死的幹什麼，雙拳還難敵似掌，蟻多還能咬死象呢，千萬箭射他一個人，怎麼躲得過。」

「哦。。。」

就沒有人在問了，那些奇怪著怎麼以前都沒出事的人，也將疑惑都壓在了心底。

南山上，有一座很老很老的尼姑庵。建立之年早已不可考，裡面的尼姑也早就不多了。走了來了走了來了，來來去去，現今也就剩了一個老尼姑了。據說她是幾十年前那場子番鳳棲大戰後來的，在這一呆啊，就呆了近四十年。聽說她年輕的時候美，美得這附近的男女老少都願意去看她，然後驚呼一聲，真是個妖精。

此刻，老尼姑靜跪在佛像前，一邊慢慢敲木魚，一邊默念著經書。眉眼間隱約見到當年的傾國艷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