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凌煜還記得，當初他摔傷腳躺在床上，祁燁也是這麼弄醒他的，如今倒還了回去。凌煜想想，不覺輕笑一聲，不等床上的人睜眼，徑自躺了上去。

祁燁疼醒，發覺身邊多了個人，猛的從床上坐起來，盯著他問：「你怎麼來了？怎麼進來的？」

說罷，便以為承德殿的大門被他踹開了，遂伸長脖子借著月光往外瞧。凌煜看他的模樣，覺得有趣，撐著頭慵懶道：「別看了，我沒走正門。」

祁燁有些吃驚，狐疑的看他兩眼，故意調侃道：「莫不是爬牆進來的？」

「不，是翻牆。」凌煜微笑著糾正，轉而往他身邊移了一點，問：「朕的清妃，姿色如何？」

祁燁眸中一冷，掀開被子下床，往旁邊走了兩步，不悅道：「能入皇上的眼，姿色必定非同一般。只是……」說著，忽然停下了。

「只是什麼？」

「只是皇上既有美人在懷，何苦大半夜跑來我這兒，不嫌累麼？」

凌煜知道他話中有話，也不想爭辯，索性脫了外衣，大大方方的躺在床上。「說到底，這地方朕也住了許久，難免有了感情，回來看看也是人之常情？再說這大半夜的，攝政王不至於趕我走吧？」

凌煜比之前越來越輕挑了，一貫面無表情的臉上生出些跟平時不同的情緒。想當初，祁燁廢盡心思想從他臉上看到點兒不一樣的神情，如今遂了願，倒笑不出來了。

祁燁不說話，背著手走到桌旁坐下喝茶。凌煜也不睡，趴在床上不厭其煩的看著他，許是覺得無趣，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忽然問：「祁燁，你說楚雲清會不會李千業派來宮中故意迷惑我的？」

他不說還好，一說祁燁也有些懷疑。那女人著實有些奇怪，此次入選的秀女有十幾個，為何單單就她一人能引起凌煜的注意？而且，那段時間，凌煜整個人就跟丟了魂似的迷戀她，現在卻不似之前那般狂熱。

聽柳大夫說，凌煜之前中的毒名為傀儡香，女子大多喜歡用在心儀的男子身上。聽這名字，這種毒，應該不是產自天燼，倒像是從外境流入的。

祁燁想的出神，眉頭漸漸皺起來，絲毫沒注意悄悄走來的凌煜。直到凌煜從背後將一隻手放進他胸前的衣襟里才回過神來，這就算了，凌煜還在他胸前捏了一把，害得祁燁渾身一顫，立刻起身將人推開好遠。

「你幹什麼？」祁燁怒道，轉身瞪著他。

凌煜也不怕，沒心沒肺的笑笑，說：「你當初不也是這麼對我的嗎？如今換了你，還受不住了？」

凌煜邊說，邊將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下。這個場景，他也記得很清楚，當初，祁燁讓他跪在他面前，將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褪下。如今，荒謬的舉動再次上演，卻是他自己心甘情願。

「你當初不就是這樣麼，燁哥哥？現在我心甘情願的脫給你看，你怎麼這副表情了？我還當你喜歡我呢。」

說到最後，語氣變得有些嗔怪，在祁燁聽來，倒像是在撒嬌。不知為何，自從凌煜那次問自己是否喜歡他後，祁燁總覺得有什麼秘密被他撞破一般，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也許，凌煜說的是真的，自小他就喜歡他，很喜歡。見不得他被欺負，更容不得他受半點委屈，甚至不擇手段爬上攝政王的位置，也只為暗中保護他。

然而，喜歡是一方面，能不能在一起又是一方面。凌煜的身份，他很清楚，同樣亦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若不是當初命好被祁中平撿回皇宮，他哪有機會認識眼前的人，並心悅於他。

現在更加不同，他成了皇帝，終究要為天燼皇室增添龍嗣，怎能為了一己私慾，放棄皇室血脈不管，更諷刺的是，雖心悅於他，卻無法替他生下一兒半女。

「燁哥哥，你怎麼不說話？」凌煜站在他背後問，整個人緊緊貼著他。

「我……唔。」

祁燁剛要開口，凌煜就在耳垂上輕輕咬了一口，柔軟的舌頭似是溫熱的水從耳邊流過，直戳心底。祁燁的身體狠狠收縮了一下，「冥頑不靈。」

「我喜歡的只是你這副身體罷了，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祁燁一手捏著他下巴，紅著眼眶問。

他的話很刺耳，聽的凌煜心口狠狠揪了一下。不過，他始終認為，若非真心喜歡，絕不會將自己小時候送他的東西一一保存著，甚至連那一文不值的樹枝也藏的那般隱秘。

凌煜並沒有戳破，反而湊上去，一反常態道：「真巧，我對你的身體也很感興趣。拜你所賜，對著女人，朕已經不行了。」凌煜靠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溫柔的聲音帶著一股無形的穿透力，好似要穿透他的心臟。

祁燁愣了片刻，終於忍不住，打橫抱著他走到床邊，撐起大半個身體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沉聲道：「明日我會讓人查清楚傀儡香的來源，西梁使臣離開之前，你就好好待在宮裡。」

凌煜心滿意足的笑笑，主動挽上他的脖子，陶醉道：「知道了，全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