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的事？」凌煜起身立得筆直，再無心責怪他大半夜擾人清夢。畢竟人命關天，這種事情，誰都不希望發生。

「昨晚半夜，知府楊智仁已將此事上報刑部，我也是才知道不久。」

祁燁說完，頓了頓，似乎還有話沒說完，正在考慮要不要接著說。凌煜看出他欲言又止，索性直接開口：「有話不妨直說。」

祁燁皺了皺眉，道：「聽刑部的人說此次命案頗為詭異。」

凌煜來了興趣，眉毛一挑：「有何詭異之處？」

祁燁思量再三，「不瞞皇上，這次命案死的人是遙京首富許萬金之子許寧。據說當晚，他家僕人看到許少爺卧房門口有上百隻烏鴉啄門，然而，等僕從趕走烏鴉再進去看時，許少爺已經橫死在床上。之後許老爺就找人報了案，一夜之間許府上下人心惶惶，更有甚者傳言許府鬧鬼！」

「什麼？鬧鬼！」凌煜再一次震驚，這烏鴉啄門的景象確實詭異，但他想破腦袋也不能把這起命案跟鬧鬼聯繫在一起。

祁燁又道：「而且，許萬金素來和李丞相交好，此次命案若不查個水落石出，這兩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凌煜沒有再說話，他竟一直不知道這李丞相背後還與富商有來往。一個有錢，一個有權勢，他二人要是聯手，遙京必定大亂。

「如此看來，此案倒馬虎不得。」凌煜摸著下巴，緩緩走到窗前，看著外面：「傳令下去，此案暫時交由刑部處理，明日朕便微服出巡，親自查個水落石出。」

哼，他倒要看看，究竟是真的鬧鬼，還是有人在背後裝神弄鬼！

不過，祁燁不太主張他離宮，畢竟才登基不久，若出了岔子更加不妙。

「皇上，我認為現在這種時候，您……不宜出宮。」

他不是在跟凌煜提建議，而是命令。

「若朕非要出宮呢？」同樣，凌煜也不滿他的武斷決絕。真正的皇帝是他，為什麼所有事都要聽祁燁的。登基之前就一直順著他的意思，他說什麼自己就做什麼。

可今時不同往日，他已經是皇帝了，難道連出宮這點權力都沒有麼？

祁燁不語，與他對峙一陣，還是妥協了。「皇上若執意出宮，必須要同我一起。」

這是他最大的讓步，凌煜也沒有多言，嗯了一聲就離開御書房。葉青在外聽見他二人的對話，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因為這座皇宮早已不屬於皇上一個人。

「別忘了，你的職責是時時刻刻保護皇上的安全。本王把你安排在他身邊，不是讓你在這兒發獃的。」

葉青不過走了一下神，就被祁燁的聲音嚇得魂不守舍，連忙小跑著追上去跟在凌煜身後。

回到華陽宮，凌煜越想越氣，想起祁燁那副咄咄逼人的樣子，胸口就堵的發慌。做了皇上又怎麼樣，他是攝政王，什麼事都要聽他的，而他就像個傀儡一樣任他操控！

凌煜想不通他的父皇是怎麼想的，當初病重之時為何會讓祁中平做攝政王？不久後，祁中平病逝，祁燁就接替了他的位置，一直到現在。

最後，難受的緊，睡意全無，便讓人拿來幾壺酒，坐在寢殿里一杯接一杯的喝。結果喝的爛醉，趴在桌案上睡了一夜。

第二日一大早，祁燁就支開了華陽宮所有的宮女太監，隻身去了凌煜的寢殿。一進去，一股酒氣撲面而來，隨後就看見他迷迷糊糊的趴在桌案上，頓時臉色一沉，走過去輕輕踹了他兩腳。

堂堂天子，有床不睡，喝的爛醉趴在桌案上成何體統。被他看見還好，這要是被李千業那群老東西看見，指不定怎麼在朝堂上教育他。

可能是力氣小了，凌煜被踹了兩下也沒醒過來，口裡瓮聲瓮氣的說著什麼。祁燁一個字也聽不清，他也不想聽，直接走過去將人提起來，又往地上狠狠一摔。

凌煜被摔疼了，「哎喲」一聲睜開了眼睛，一看見是他不由害怕，也不喊疼了，趕緊站了起來。

凌煜問：「怎麼是你，阿青呢？」

祁燁本就不高興，一聽他醒來就問葉青的去向，整張臉更是鐵青，咬牙道：「不是說要微服出巡麼？我怕皇上睡過頭，故親自來替你更衣。」

凌煜撇撇嘴，甩手道：「不必了，朕有人伺候，不勞攝政王大駕。」

「不要也得要！」祁燁衝過去，兩下把人扒得精光。凌煜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被他壓在床上，動彈不得。

「做、做什麼？」凌煜有些怕他，咽了口唾沫，吞吞吐吐的問。

祁燁捏住他的下巴，唇角一勾，道：「替你更衣啊，皇上。」

凌煜不滿，掙了幾下沒掙開，只能任他為所欲為。雖然換衣服的動作很輕柔，凌煜還是怕，不敢抬頭看他。不知為什麼，他越來越怕祁燁，甚至會因為他的一個眼神而心臟猛跳。

換好衣服，也顧不上用早膳，趁著早上人不多，就帶他溜出了宮。為了不打草驚蛇，此次出來，還是只有他們兩個人。

祁燁還好，凌煜卻覺得渾身不自在。與祁燁單獨相處在他眼裡是一種無形的折磨，那比他一個人坐著發獃還要無趣。

早上，街市的人也不多，祁燁帶他去附近吃了點東西。之後，過往的人就多了起來。凌煜盯著街道兩旁看了一會兒，忽然覺得從宮裡出來也挺不錯。

唯一不好的就是與他一同出來的人，如果換作別人倒還能享受享受，而祁燁就不一樣了。與他並排站著，凌煜總有一種自己受到監視的感覺。

過了會兒，祁燁突然說：「我們等會兒就去知府衙門，其他事情我派人都打理好了，我們現在的身份是知府衙門的查案人員，去了那兒不要多嘴，聽懂了麼？」

凌煜板著臉道：「懂了。」

祁燁道：「對了，為保護你的安全，這次我們還是同睡一間房。」

凌煜：「……」

儘管心裡一百個不願意，但他無法拒絕。也許，祁燁有一點是對的，現在的他還不足以保護自己，必須藉助別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