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皇帝駕崩
小說: 君臣變 作者:源泉 字數:2849 更新時間:2019-09-21 13:59:36
「殿下學的不錯。」祁燁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確實,殿下聰慧過人,是習武的好苗子。」蕭然看著凌煜欣慰道,說完,眸中又有些失神:「只可惜,過了年我就要動身去邊關,日後怕不能教殿下習武了。」
「既然這樣,那還請將軍趁這些時日多多教導。」
「攝政王放心,臣自當儘力。只是今日天色已晚,臣府中還有些事要處理,就先行告辭了。」蕭然說完便離開了,留下他二人立在原地。
凌煜不敢看他,一直低著頭。祁燁看見,也沒跟他廢話,轉身離開了。
「外面這麼冷,傻站著幹什麼?」
突然的聲音將他嚇了一跳,立刻跟著進了內室。
「再過幾天就要過年了,有沒有想吃的東西,我讓人準備。」祁燁坐在裡屋問。
「不用麻煩。」凌煜離他很遠站著,一直不敢抬頭。祁燁覺得奇怪,心想自己這些日子也沒怎麼見他,他怎麼跟看見瘟神一樣躲那麼遠。
「過來!」
砰——,凌煜心中一驚,慢吞吞的走過去,站在他跟前。
「看著比以往精神了不少。」祁燁把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露出欣慰的笑容。眼前的人不似從前那般瘦弱了,他本就長得俊秀,跟著蕭然習武這麼久,人倒英氣了許多。
凌煜並未答話,只獃滯的站著。自從那天他精神不正常之後,凌煜就沒怎麼見過他了。今日突然看見,除了懼怕,倒多了一種意欲不明的情緒。
「怎麼不說話?」祁燁勾著唇角反問。
「無話可說。」凌煜漠然道,抬頭瞟了他一眼。
過後,兩人便一直沉默。明明面對面站著,卻說不出一句話,就像有一道深不見底的鴻溝橫在兩人面前,即使能看見彼此,卻始終走不進彼此的心裡。
凌煜不知道自己祁燁抱有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只知道每當他接近自己,便會毫無緣由的手足無措,心亂如麻。有時更恨不得親手將他的肚子剖開,看看裡面到底有沒有心?
如果有,又怎會忍心那樣折磨他?如果沒有,又為何會對自己笑?還笑的那般好看。
每天夜裡,凌煜都會把自己洗幹凈,然後乖乖去他的寢殿躺下。可那段時間,祁燁就好像專門跟他作對,這種時候,反倒不碰他了。
凌煜自己都覺得可笑,除了白天,晚上就跟在十八成地獄下深受折磨的惡鬼一樣,夜不能寐。縱使睡著,半夜也會被噩夢嚇醒,轉而坐起來發獃,一夜到天亮。
遙京的雪還是沒有停,每天都會下一會兒,有時只有雪,有時會伴著風。那幾日,承德殿里的人忙進忙出,都在為過年做準備。
每天跟著蕭然訓練完回來,他就站在一邊默默看著那些整天忙碌的人。
不知為何,這一年一次的大節在他眼裡好像少了些什麼東西,沒有以前那種味道了。
除夕那天,凌煜在承德殿喝了一整天的茶。而且,祁燁不在,他正好樂的清閑。可清閑之餘,卻也隱隱擔心。
前幾日卞城傳來消息,皇帝病情加重,把遙京的御醫調走了大半。當時聽見,凌煜就覺得心裡一陣揪疼。雖然自小跟他的父皇生疏,但他能感覺到那個男人是愛他的,否則憑他一個年幼喪母毫無權勢的落魄皇子,是無論如何也做不成太子的。
聽聞他病情加重,凌煜發自內心的擔憂。但這於事無補,他只能保證自己不會踏向皇位的路上死去。
茶一杯接著一杯,似乎怎麼也喝不夠。外面的雪比往日下的更大,夾著風,呼嘯的聲音像是一匹餓極的狼在他耳邊咆哮。不知怎的,心裡隱隱覺得不安,加上風聲影響,心裡更是狂亂不已,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果不其然,正當他把茶杯遞向唇邊時,緊閉的門忽然被人推開。風雪趁勢湧進來,吹的人直發顫。
凌煜看了一眼,門口不是別人,正是祁燁。
「怎麼了?」凌煜剛剛開口,接下去的話還來不及問,便被祁燁打斷了。
「出事了!」
短短的三個字更是讓凌煜本就狂亂的心翻騰了起來,手下意識一抖,茶水灑在手上,好在天冷,他並未覺得燙。
「卞城傳來消息,皇上重病,怕是……撐不過五日。皇上密令,命我帶你速速過去。」
突如其來的消息宛如晴天霹靂一般讓人措手不及。儘管凌煜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真到事情發生時,無論準備了多久還是起不了作用。
「事不宜遲,現在就動身!你換身衣服,我去準備一下。」
祁燁交代完就急匆匆的出去了,凌煜還愣在原地。祁燁剛才說了什麼,他一句都不記得,只感覺腦子裡一片空白,好似下一秒就要暈過去。
祁燁準備完回來,看他還愣著,也顧不得那麼多,上前拽了他一把,直接將人拽了出去:「現在不要胡思亂想,還有,這是密令,目前遙京就你我二人知道。府里的事我已經交代好了,我們現在就出發!」
噼里啪啦的說了一通,凌煜壓根兒沒怎麼聽,只是機械的跟著眼前這個人。他說什麼,自己就做什麼。
還好跟著蕭然習武的這段時間,除了拳腳功夫,騎術也長進了不少。兩人騎著馬,頂著風雪,並排衝出城門外。
從遙京到卞城,路上大概要花費三天時間,照目前的速度,應該還來得及。
祁燁暗自想著,偷偷看了眼凌煜。他現在的反應和出發前有些不同。出發前,人還有些獃滯,然而現在則多了些不一樣的感覺。
天黑了,兩人找了間客棧。由於擔心他的安危,祁燁提出兩人同住一間房。凌煜沒有反對,況且,他也不能反對。在祁燁面前,他就像個非常聽話的傀儡。連在他面前脫衣服這種事都聽之任之,別的事就更不在話下。
一路上,凌煜都沒什麼話。趕路的時間趕路,吃飯的時間吃飯,睡覺的時間睡覺,三天過去,話不超過十句。
到達卞城已是夜晚,祁燁並不打算驚動別人,便趁著天黑跟凌煜一起進了城門。進了城,直接去了皇上養病的地方。那是一個華麗的宅院,宅院外重兵把守,但裡邊除了服侍的宮女就沒有多餘的人了。
祁燁帶著凌煜進了內院,推開門,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卞城本就比遙京溫暖,眼前空間狹小,加之人多,兩個突然從外面進來的人倒有些發熱。
「參加攝政王,參見太子!」見他二人進來,所有御醫齊齊下跪。
祁燁揮揮手,讓他全都退了出去。
凌煜根本顧不上他們,視線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不遠處的病床上。男人躺在上面,臉色泛白,眼睛虛掩著,兩隻手露在外面死死拽著被子,似乎撐著最後一口氣,看見來人,抓著被子的手終於有所放鬆。
「父皇!」
凌煜驚叫一聲,衝到床前跪下,本想再說些什麼,可嗓子堵的厲害,什麼也說不出來。
「煜兒,父、父皇大限已到,天燼以後要靠你了。」
床上的人費力張開嘴斷斷續續的說著,短短一句話,不知道消耗了多少力氣。話畢,又看了看祁燁,示意他過來。凌煜看見,則退到一邊侯著,心裡卻有些奇怪。
為什麼這種時候,卻不見丞相李千業。皇帝拖孤攝政王在場也說的過去,可丞相也是必不可少的一位見證人。
而且出發前,祁燁說過,他們這次來卞城是密令,那就說明這件事李丞相根本不知道。
祁燁在床邊跪著,什麼話也沒說,皇上將早就準備好的一道聖旨交到了他手中。隨後,在他耳邊說了句悄悄話,就再沒有了聲音。
祁燁覺得不對,瞪大眼眸叫了兩聲:「皇上?」
一連幾聲下來,床上的人毫無反應。凌煜心中咯噔一聲,不覺捏緊拳頭走了過去。這時,他倒異常平靜,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頃刻間,手便像抽筋一般縮回,而後整個人癱倒在地上。
「父皇他……駕崩了!」
剎那間,整個世界彷彿都安靜了。祁燁與他一起跪在地上,默默磕了三個響頭。過後,祁燁便拿著聖旨起身出去了,凌煜則跪在床前,一直到天亮。
皇帝駕崩,消息如暴風雪一般,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天燼。第二日,所有人身穿白衣,數十個將士將皇帝的棺槨抬上馬車,準備運回遙京。
為防不測,祁燁打算三日後再回遙京。目前,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