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摸上他的白皙的腳踝，另一隻手扶上他的膝蓋。

明明他也只是為著給這人看病，然後問出阿明的下落。

但似乎在撩開他的褲子的時候，事情就有些變了。

陸遠自認為是個「老實人」，雖說是身邊也不缺鶯鶯燕燕，但也覺不至於到現在這樣隨便在街邊瞧見個陌生男人摸上他的腿，便產生什麼旖旎的心思的地步。

他覺著自己是著了魔了，竟然對這個無比醜陋的癱子有什麼那方面的想法。

他探上那塊兩塊骨頭，頭腦里的那點子東西便全都消散了幹凈。

眼前這人的腿骨不是摔斷的，腳腕處的骨和膝蓋處的骨頭竟然全部粉碎，哪怕是拿鎚子砸，也未見得能到這樣的地步。

他放下左腿後，又摸上右腿，也亦是如此。

這樣的情況，莫說是只是懂一點醫術的陸遠，就是華佗在世，怕也不可能治好他的腿。

而造成這樣原因的，從江湖上來講，怕是毀在金剛指秦家。

而秦家早在數年之前便已經歸順了青龍山，處處為青龍山所用，若非是得到了山上的命令，他們絕對不會輕易用本家功夫動手。

金剛指傷人太過顯眼，若不是有青龍山庇佑，他們隨意傷了人，怕是要一生都被追殺。

陸遠對上那人的眼睛，「你這腿是怎麼弄的？」

對方半坐在地上，慢慢揉著自己剛才被陸遠甩出去的時候，摔疼的手肘。

「如你所見，碎了。」

陸遠：「我問你怎麼碎的？」

醜陋的男人笑的戲謔，他撇了撇嘴，「碎了就是碎了，哪裡要問問怎麼碎的，陸四爺若是能治得好，我便告訴你阿明的下落，若是治不好，也不用多少什麼。」

陸遠面色不善的說：「我陸遠雖是會醫術的，也不過是懂點子皮毛，怕是連這小城裡的名醫都比不過，你若真是為著這雙腿，沒必要花這麼些功夫和氣力找到我頭上，說吧，你到底是為著什麼！」

「為著什麼？」他呢喃了一句，似乎覺著好笑，慢慢的坐起身來，上身縮成一個小團，但兩條不能動的腿，卻只能以被陸遠丟棄的姿勢就那麼攤著。

「我想見見你，哦不，是我的腿想見見你。」

這話讓任何人聽了都會覺著是瘋話。

陸遠起身，並不管他，徑自作為石凳上說：「你的腿上必定是毀在秦家金剛之下，但我這一輩子都沒有用過秦家的人，你我無冤無仇，也不會是我害了你，為何單單要找我？」

「這當然不會是你下的命令，陸四爺在外頭威風凜凜，可在家裡也未見得說得上什麼話吧，在青龍山能使喚的上秦家的除了陸當家的，怕也只是七公子少當家的。」坐在地上的人毫不怕死的諷刺道。

陸遠的眉頭果然皺的更深了些，他並不是因為這人諷刺他比爹爹和陸雲東低了一頭，這些他都能認，可他並不信父親和雲東會平白無故的毀了人的一雙腿。

又何況，從他剛才探得的消息上來看，此人的腿至少壞了五年以上，而陸雲東年歲不大，五年前，更是個沒有插手青龍山事物的少年，陸雲東年歲小的時候又是過於良善，因此，斷斷不能是雲東，那就只有一個人——父親。

「凡事有因才有果，即便是我們青龍山之故，也不可能平白無故的要你兩條腿，必定是你做做過什麼！」

那癱子幹笑了兩聲：「陸四爺說的可對啊！我確實是應當做過些什麼？可我做過什麼遭此大禍的事情呢？我得好好想想，哦對了，是因為我一個男子，跟陸家的公子走的近了，但又不得青眼的緣故。」

陸遠聽得一頭霧水，「你說清楚點。」

那人望向陸遠，沉默了半晌，良久才道：「你確定？」

「自然。」

「我年輕的時候，有幾分姿色，不知道是因為臉還是因為旁的，竟然有幸得了您陸家公子的青眼，帶到了身邊。」

陸遠正視他那張又臟又丑的臉，即便是往前推個十年八年，他也無法想像這張臉是有多好看。

但是，如若是這人此刻帶著人皮面具的話，那就說得通了。

不然，也不可能那張面有菜色、形容枯槁的臉之下，有這麼一雙白皙細嫩的腿。

「陸大當家是有些不願意的，他總認為我是有心勾引他的兒子，走上龍陽的歪門邪道。你覺不覺著可笑。這青龍山是所有歪門邪道的聚集地，陸大當家的竟然害怕他的子孫走上歪門邪道上去。」

陸遠：「你繼續。」

「我當時年少，對我伺候的那我爺，未見得是抱著那樣的想法。但少年人也確實容易仰慕一個優秀的主子。我呀，一沒有爬他的床，二沒有脫他的衣，僅僅是陸大當家的瞧著不順眼，我便是這樣的結果。」

陸遠不斷猜測著那張面具下是一張怎樣的臉，他道：「這一切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那人「噗嗤」一聲樂出聲來，笑著笑著便咳嗽起來。

「那陸四爺您身邊有那麼多的俊男正妹，為什麼又對阿明那小子念念不忘？」

「那是因為......」陸遠說到半截住了口，他手上驟然一緊：「你到底是誰！」

地上的癱子沒有回答他，而是顧左右而言他道：「陸大當家的是安排秦家要了我的性命，但是我活了下來，因為一張好看的臉，沒死成。但代價是被拖到陰暗狹窄的小巷裡，扒掉衣服，被迫被他們四個男人玩弄，他們盡了興，瞧著我這副身子的份兒上，並沒有殺我，但也不能讓我好好活著，讓他們沒法向當家的交差，於是廢了我的腿腳，扔在深巷裡讓我自生自滅。」

陸遠聽的有些發抖，他畢竟不是一個喪心病狂的人。

一個男人被幾個大漢......那當真是比死了還屈辱了！

「我當初想，這是為什麼呢？為什麼這陸當家的要要我的命，後來讓我知道了，我是被我的主子遺棄的，也許為了名聲好聽，也許是為了父親的一個滿意，便隨手捨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