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舊時舊友
小說: 王鋼蛋的血淚史 作者:缘惜惜 字數:2019 更新時間:2019-09-22 05:54:14
晚情見好,這是件極好的事情。
到底是陸雲東那兩碗血管了用,別的且不言說,至少這件事情證明了一點,這丫頭到底是姓什麼,她的爹爹是誰。
然則,到底此事是她辦的太過魯莽,即便是知曉了,旁人也都勸著,沒了輕生的念頭,她心中仍有愧疚,再沒了往日的活潑,近來瞧著拘謹的很,做什麼都是淡淡的。
若非是知曉她從前的性子,必定看不出什麼不妥出來,只以為這姑娘端莊秀雅,可偏偏這一行人都是明白以前她是個什麼樣的,只是眼下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好生的養著罷了。
他們並沒有即可離開,有些事情,還是要打聽的,便在定北周邊的小城裡找個地方住了下來。
這客棧分上下兩層,上一層為客房,下一層為茶樓,平日里有個說書的先生,開了個角落,每到午後便說起了書來。
他們一行人在此等消息,也是閑來無事,有時也順帶聽一聽,打賞幾個銀錢。
這說書的先生姓明,這地方人都稱呼他大嘴明,有那覺著他有些見識,說的有禮有節的稱呼一聲「明先生」。
這人四十多歲奔五十的年紀,身量不高,生的一張大嘴,瞧著倒是面善。
王鋼蛋和陸雲東聽過三五回,頭一回是覺著說的有趣,兩三回下來,便覺著此人胸有溝壑,見多識廣,是個難得的人才,屈居於著茶館之內,倒是有些屈才了。
陸雲東原本覺著,若是此人有才,不妨讓底下的人去接觸,瞧瞧能否歸攏到青龍山的手底下,未曾想,還未等他派人招呼,那姓明的先生竟連著兩日都未曾到茶館來了。
連底下的掌櫃的都要把這茶樓撤了,說要開酒樓。
二人上前打探了一下原因,掌櫃的也是一臉無奈。
這本是祖上的產業,到他手裡也有十來年了,越發到了撐不下去的時候。
上頭的客房還好說,打尖住店,只要是有自家的房子在還不成問題,只是底下的這茶樓,確實是經營不下去了。
這是茶樓,也是個書館,原本就是掙的茶錢和聽書的錢,早年間,來這喝茶聽書的人不少,大傢伙大都是願意打賞兩個。
收上來的銀子,再由茶館和說書的先生一起分賬。
近年來卻是越發的不行了,書是照聽,茶是照喝,這聽書的銀錢卻是越發的收不上來。
聽書的錢本就不是強制收的,這小城裡幾百年了也沒這條規矩,評的就是老少爺們的心意,也不知道怎得,一個不願意給,兩個不願意給,反正這茶館裡只要有人給了錢,那上頭說書的先生就得繼續說下去,他們也就能繼續聽。
這兩年光聽書不給錢的竟越發的多了,原本四五個說書的先生在這裡輪番說著,結果漸漸連吃飯的錢都掙不上,到頭來沒有法子,回去種地的回去種地,趁著年輕在尋個手藝活的也有,到頭來也只有明先生在這裡耗著。
茶館的茶客瞧著多,實則這些茶買的便宜,你若是加價,他們是決計不肯再來的,卻每日過來蹭書聽。
掌櫃的沒有法子,心中實在想著幹脆換了行當,他這茶館開的賠錢,賠了許久,一家人過日子,哪裡能這樣耗下去,原是礙著明先生的面子,一直不肯收了。
明先生自打他父親輩就在這茶樓,茶樓能打開名聲,明先生可謂是功不可沒,如今......
前些日子,明先生不知從誰哪裡知道了這些,幹脆,也回家不肯說了,只說是自己年紀大了,不肯再花心思操勞了。
陸雲東和王鋼蛋聽了這事,不禁唏噓,只是覺著可惜。
陸雲東到底年輕,雖說冬日裡傷口好的慢一些,但小夥子畢竟年輕力壯,幾日的功夫,身上的傷好生養著,倒也不礙事了。
他們瞧著是在暗處,於那位三殿下而言,實在又是在明處。
那人算準了日子,讓人遞上了一張帖子過來。
諸事複雜,總要相見的,王鋼蛋本欲跟著,那來人只說他家公子只見陸公子,多一個人都不能見。
陸雲東也深知,那地方說不準是不是龍潭虎穴,何苦讓鋮荀跟著返現,便答應了下來。
今年開春的早,走在路上,屋檐上的雪水融化從青瓦上往下滴答滴答,彙集成一個小水窪。
陸雲東往約定的地方去,走到一處小巷裡,忽然想起曾經幼年時,在外祖家,也是這麼一個小巷,那時候日子過得單純,每每讀讀書,同小夥伴們玩耍一番,逍遙又自在。
如今時移世易,從前那些也只能懷念了。
周易楓坐在一處小宅子里等他來,他特意讓底下人準備了梅花糕和香茶,幼時,他總愛去陳老秀才家,在初春的時候跟老婦人蹭幾塊梅花糕吃。
三三生的好看,嘴又是甜的,自然沒有三五日就俘獲了陳秀才一家的心,而其中自然是包括,陳老秀才的小外孫,那個成日里坐在書桌前讀書的小哥哥。
陸雲東跟那「小丫頭」的情意,便是從一塊梅花糕說起的。
只是現在不是當初,兩個人也都不是幼童了,即便是這小院子跟從前的很像,梅花糕的味道也相像,可心中存了事情,哪裡還能如當時一般坦蕩。
陸雲東落了座,周易楓今日里穿了一件帶著紅邊的衣裳,更是襯出好看的容貌來。
「開門見山,今日叫我來有何事?」
周易楓噘嘴道:「敘舊不行嗎?」
陸雲東清淡的笑了笑:「真是敘舊?」
周易楓道:「可以是,不過,雲東哥哥要是想說些別的,也未嘗不可。」
陸雲東擰眉看他,對面的人,明明是個少年,可卻是個心有盤算的人,真不知是誰算計了誰。
他見他不說話,便自己又開了口:「我先提前說好了,我可沒有害你的心思,你不必擔心。」
陸雲東點了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少年笑的明媚,恰如那春光一般,眼睛裡波光瀲灧,當真是一副禍國殃民的好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