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課間操的時候，嚴主任在升旗台上公布羅陽處分的事情，頓時下面議論紛呈，尤其是一班的方陣，交頭接耳個沒完沒了，其實這樣的事情對於程西而言是家常便飯，他在民高沒少受過處分，但後來透過他一兩周的良好表現以及壽仙的幫助，處分都會消掉。

民高每周都有不少人被處分，所以當周圍的同學這麼緊張的議論時，程西只覺得他們大驚小怪。

「有這麼嚴重嗎？一個處分而已嘛。」程西擰著礦泉水瓶的蓋子，站在走廊上，他剛喝下一口水，就瞄見轉角處有個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竟然是聶婉玉。

程西正要招手喊她過來，聶婉玉卻轉身逃也似的跑走了。

「你以為這是民高呢？一個處分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嗎？」楊凡宇朝程西翻了個白眼。

這時程西的手機在兜里震動了一下，他邊拿出來邊問「意味著什麼？」

是聶婉玉發過來的信息，上面說【嚴主任還在找昨天打架逃走的人，你臉上的傷想辦法遮一遮，不然被發現了就要吃處分。實在遮不了先回家躲一躲吧。】

「意味著前途可能就命懸一線了。」楊凡宇的語氣很重，他繼續說「我們現在高三了，想要消除處分基本上無望，如果這個處分一直跟著羅陽，那他永遠也考不了他想上的大學。其實這個事情換做別的人倒可能還不是太絕望，但羅陽不一樣，他家庭條件不好，家裡只有一個70歲奶奶跟他相依為命，是老劉資助他上的一中，他的聯考不是他一個人的聯考，你能明白嗎？」

楊凡宇的話讓程西有點懷疑人生，他從來沒有想過羅陽身上肩負著這麼重的壓力和責任，如果羅陽真的因為這個處分而受累，那程西估計這輩子都不能踏實。

以前在操場吃西瓜的事件鬧起來時，難怪羅陽這樣緊張和害怕。

程西把手機往兜里一揣，就往樓下跑去。

是的，他要去【自首】

「這事真的跟羅陽沒關係，他過來勸架來著，還被揍了一頓，我作證，他真的沒動手。」程西在嚴主任面前保證著。

「你保證？你自身難保了你還保證！」嚴主任怒拍桌面，這氣勢難怪一中的學生都怕他。

「老師，你記我處分吧，羅陽是無辜的，你們不能錯怪人啊，學校不是講道理講公平的地方嘛。」

「少給我嬉皮笑臉的，我知道你是民高轉學過來的，但是我告訴你，一中跟民高不一樣，你以為記處分這麼好玩兒？這要進了你的檔案，你這輩子都擦不去這個污點了知不知道！」

「我知道啊，當然知道，但是做錯事了就是做錯事了，我願意接受懲罰，只求老師您放過無辜的人，羅陽一直表現不錯，當了三年班代，他的人品眾所周知的，不可能去打架啊，那什麼，他的 處分能不能消了啊？」

嚴主任上下瞥了程西一眼，冷言冷語道「少跟我來你們兄弟情義這一套，打沒打我會調查，你回去吧。」

「那老師您一定要調查清楚，可不能冤枉好人啊，不然有損您的威名哦！」程西被推出了辦公室，門關上他才閉上嘴。

「誒？你怎麼來了？」程西一轉臉就看見沈紀澤抱著一疊資料朝嚴主任的辦公室過來。

「跑腿呢。」沈紀澤抬了抬手上的資料示意。

「哦，好。」程西說著就走過沈紀澤身邊要往樓上去，沈紀澤卻忽然喊住他「程西。」

「嗯？」程西轉身回應。

「你想清楚了？」沈紀澤問他，程西一臉懵，他繼續解釋「記處分可不是小事。」

程西嘴角斜斜一揚，笑說「對我來說，除了生死，其他的都是小事。」

沈紀澤像是想到了什麼，展眉一笑，就走進辦公室去了。

下個周的周一，嚴主任在升旗台上把羅陽的處分給消了，程西看著羅陽的臉慢慢綻放笑容，幾天的愁雲也消散，程西第一次覺得自己做了一件不錯的事情，比帶著夏桑他們打一場勝仗還要痛快。

之後就是程西的處分，老劉在前面已經頭疼得不行，都是些不讓人省心的娃娃。

「什麼感覺？」沈紀澤走過來問程西 。

「如釋重負。」程西笑得春風滿面，周圍的同學都看傻眼了，頭一次見有人被記處分這麼高興的。

這時，蔣少菁從後面追過來，拍了拍沈紀澤的肩「在說什麼呢你們？」

「不可告人的秘密。」沈紀澤回答。

「喲，不是行苟且之事吧？」蔣少菁怪異的在沈紀澤和程西之間來回看。

程西很震驚，蔣少菁竟然是這樣自來熟嗎？完全顛覆他對女神的印象，他跟蔣少菁鮮少見面，怎麼一來就可以開這樣的玩笑？

沈紀澤伸手揉了一把蔣少菁的腦袋說「積點口德吧，多行不義必自斃。」

「誰讓你不告訴我的。」

「不可以嗎？」沈紀澤挑眉。

「可以……嗎？」蔣少菁說著，眼神就慢慢變得邪惡起來，她伸手往沈紀澤肚子摸過去，沈紀澤被她鬧得一陣發笑，最後抓著她的手說「好了，不鬧了。」

程西在一邊看著，心尖尖又冒酸味兒，他自以為跟沈紀澤的關係已經算不錯的了，比起其他人而言，最起碼他能隨意呼喊沈紀澤，但是今天看到蔣少菁和沈紀澤的互動，他才明白，自己跟他的距離原來還是那麼那麼的遙遠。

是啊，蔣少菁是他的【願歲並謝，與友長兮】

而程西，不過是同學罷了。

「誒，你知道蔣少菁嗎？」程西坐在課桌前，遲遲揮之不去蔣少菁跟沈紀澤剛剛那些動作，退了退楊凡宇的肩膀問。

「知道啊，怎麼了？」楊凡宇邊寫試卷邊回答他。

「以你對她的了解，覺得她是怎樣一個人？」程西問。

「什麼人？牛逼人物，你知道有一類人是不用付出多少努力，就可以考得很好的嗎？蔣少菁就是這樣的人，天資聰慧，老天賞飯。」

「關鍵是人還長得漂亮，怎麼什麼好東西都砸她身上了？」當然，程西話里這個好東西還包括沈紀澤。

「你不是對她那什麼了吧？」楊凡宇這時才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程西，好心叮囑「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她不喜歡男的，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別做對不起婉玉的事情，人家婉玉是真心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