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胖子打了個電話，我們倆都沒吃晚飯，所以約好在樓外樓碰面。樓外樓離西泠印社比較近，我先到那個我們常做的位置坐下等胖子。

我在想悶油瓶的事情，不知道他現在吃晚飯沒有，在做什麼？

「哎呦喂，餓死了都，那個誰，那個服務員妹子快來快來，麻溜的，胖爺我要點菜！」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還沒見到胖子人影就聽見他扯著嗓門的吆喝著，接著人才從樓梯口爬上來。

我和胖子也算是這裡的常客，所以服務員對胖子的脾氣也見怪不怪。

胖子剛一屁股坐下，服務員也站到了他身旁，胖子先呼啦啦點了一大桌子菜，跟八百年沒吃飯似的。

看他這麼「口無遮攔」，一想著這次是我買單，心一抖，道：「你餓死鬼托生啊你，點這麼多菜你吃得完嗎？」

「嘖嘖嘖！」胖子斜著眼睛看我，一副鄙視的神態。

「我說太真同志，這我得給你做做思想教育，你說你有林黛玉的體質也算了，你那心態怎麼也跟個娘們兒似的？要不你幹脆去趟泰國，回來找個好人嫁了吧，胖爺就吃你點飯瞧把你心疼的，跟搶你媳婦兒似的。」

胖子那嘴賤起來能把人活活氣死。

我被他說得臉一紅，憋了半天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你……你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還有，誰林黛玉？你他娘的才林黛玉。老子體質怎麼像林黛玉了，老子男友力爆棚。」我憤憤說著。

我和胖子你一言我一語胡扯，菜一上來我倆特默契地閉嘴，各自埋頭苦吃。

桌子上的菜被我們掃了一遍後，胖子倚在椅背上，摸著大肚子打了個滿足的飽嗝。

「說吧，找胖爺我什麼事兒？」胖子嘴裡叼著牙籤儼然一大爺。

我白了他一眼，淡淡道：「商量小哥的事。」

胖子一聽是悶油瓶的問題，摸摸鼻子坐直了身體。

我撓了撓頭髮： 「你對小哥比較了解，咱商量商量用什麼方法教育他。」

「那你是專業的，胖爺我就是個粗人，和我商量什麼啊？」胖子驚道。

「我是專業的，可咱小哥這情況比較特殊啊。小哥雖然高冷，但是他和你熟啊，這樣吧，我先說說我的計劃，你幫我合計合計。」

胖子想了想說也行，讓我說給他聽聽。

我興高采烈地說了我的教學計劃，侃侃而談慷慨激昂唾沫星子橫飛，胖子聽著聽著眉頭越皺越深，後來直接伸手打斷了我的話。

「哎哎哎……天真無邪同志，你這扯的有點遠了吧？」

胖子的思維方式和別人不一樣，我原以為他會給我一些建議或意見。但是聽到他這幾乎否定的語氣，我條件反射般啊了一聲。不是說好了我是專業的嗎？

胖子繼續道：「小哥和你那些學生不一樣，所以你的那些套路在小哥這沒什麼用。」

我懵懵懂懂地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胖子擼了擼袖子，大有一副且聽我細細道來的勁頭。「你有沒有發現小哥的問題？」 胖子身體前傾，瞪著眼睛盯著我問！

「自閉、暴力、不……不理人？」

胖子點頭：「還有呢？」

還有？一聽胖子說還有，我心頓時涼了半截。這些毛病還不夠？夠折騰的了。難道還有更橫的？

胖子見我一臉懵x，湊過來說：「你有沒有發現，小哥每天都在重複前一天的事情。」

聽胖子這麼一說，我如醍醐灌頂，同時從背脊竄出一股涼意，這話聽著怎麼那麼不舒服，甚至有點詭異。

每天都在重複同樣的事情……

胖子見估計我臉都白了，開口道：「哎呦我去，你瞎想什麼呢你？小哥他這又不是鬼上身，他這是典型的自閉症癥狀，所以那些醫生才診斷他得了自閉症。」

我鬆了口氣，回憶一下這些天在悶油瓶家，貌似真的是這樣，他每天就做那幾件事情，不光順序都一樣，而且時間點也掐的特別准。

「所以啊，你現在要做的是打亂他每天的生活，讓他學會安排自己的時間，而不是跟個機器人似的……哎對了，你說小哥他都是什麼時間解決私人問題的？」胖子說著說著突然來個急轉彎，目光突然向下半身瞟了一眼。

我一愣，沒反應過來他什麼意思。直到他又暗示般往我下半身瞥了一眼，我這才明白他嘴裡所說的「私人問題」指的是什麼。

我心說我怎麼知道，沒被他打死算我命賤，我還敢問他這個？

「不知道，他生理方面發沒發育完全還不知道呢……對了，你有沒有給他傳授那方面知識？」我好奇問胖子。

胖子賊笑著，「你這話說的，把胖爺我當成什麼人了？再怎麼不靠譜我也不能教壞小孩是吧。」

「真的？」我眯著眼睛問。

胖子摸了摸鼻子，支支吾吾道：「那什麼，我只是在他硬碟里放了幾部成人動作電影而已。」

「哦，那他應該不會操作。別問我怎麼知道的，他在電腦上除了看喜羊羊與灰太狼就沒別的事兒了。」我無語道。

胖子一拍大腿：「哎呦喂，這麼說來天真同志你的任務就更重了，你不光要糾正小哥的三觀，連他傳宗接代的重任也肩負在你身上。」胖子滿臉鄭重地沖我點了點頭：「天真同志，任重而道遠啊！」

「我去你大爺的！傳什麼宗，接什麼代？怎麼著我還能給他生一個？老子可沒那功能。」我嫌惡地說。

悶油瓶那麼帥，但一想到他對這方面一竅不通，我和胖子倆人壞笑了好久，心裡總算平衡了些。

「說得簡單點，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帶著小哥玩兒，怎麼開心怎麼玩兒，把他曾經缺失的東西全都補回來，學習那些事兒不重要。」

我點點頭，心裡卻想著，真的能補回來嗎，那些消失的時間還回得來嗎？

胖子拿起筷子又吃了起來，邊吃邊含糊不清地說悶油瓶其實對我挺好的，還喂我吃蘋果。一說到吃蘋果，胖子仰天狂笑。看他那幸災樂禍的樣，我真想一腳踹在他臉上，讓你丫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