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著鏡子，我理了理穿戴好的衣服，撥了撥頭髮，又側身左右看了看。嗯，帥到沒朋友。鑒定完畢，出發！

走到樓下，王盟如往常一樣趴在櫃檯前玩兒著電腦遊戲，見我下來，忙拿著賬本小跑到我跟前。

「老闆，這是賬本，你看一下吧。」他將那本封面上布滿灰塵的本子雙手捧著遞到我面前。

我立馬躲開，我向左他將賬本移向左，我向右他將賬本遞向右，一副我不看他不罷休的架勢。

「王盟啊，我再說一遍，我不是你老闆。你老闆現在正在醫院裡用肉體勾搭小護士呢，你到底要我講幾遍啊？」我恨鐵不成鋼地瞪著眼前的人。

「可是，三爺說過這個店歸你了。」王盟一副你賴不掉的自信神態。

給我？老子才不要這破店。都說開古董店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這話沒錯，要是遇到一傻逼土豪，你會恨不得感謝他八輩祖宗。可是，前提是得開張。就這破店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天。一年到頭勉強能有幾單生意，除去房租和王盟的工資，剩下的想給他發個紅包都不好意思拿出手。運氣好時還得倒貼，這樣的店，我要它有什麼用？

三叔那老狐狸想把這爛攤子扔給我，我看起來傻得那麼明顯嗎？

「王盟不是我批評你，你都踏入社會這麼久了，做事咋還那麼不嚴謹呢。三叔說給我就是我的了？那我還說現在當紅女星，那誰誰誰是我老婆，能行嗎？所以啊，凡事得講證據！對不？」我邊說邊繞到門口，王盟則愣在原地，指著我啞口無言。

我趕到和胖子約定的地點，胖子早已點好一桌子菜就等著了。我剛到，他就開始抱怨。

「天真你和烏龜是親戚吧？也太慢了你。再晚來幾分鐘這菜都要餿了。」胖子邊倒酒邊嘮叨。

「去你的，你最近怎麼樣？」我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個。

「還能怎麼樣，就那樣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對了，你什麼事兒啊？這麼急用錢？」胖了盯著我問。

我又悶了口酒，握著酒杯半天才開口：「還不是我三叔那事兒。」

「怎麼著？你三叔還沒好啊？」

「和植物人差不多，醫生說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提起這個氣氛有些沉悶，我給胖子添了酒，又給自己滿上。

「對了，你說的那工作是什麼？」我突然想到來這的正事兒，抬起頭問胖子。

胖子好像有些猶豫，看了看我表情糾結地說道：「這個吧，收入是挺高的，只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做。」

我一聽頓覺好笑，也被勾了好奇心。心想這什麼工作這麼邪乎？

「不會是去賣身吧？」我假裝一本正經地問道。

「去去去，想的美你。」胖子一臉的嚴肅，道：「我有一表哥，他家有一孩子，今年估計……」說到這裡，胖子翻了翻白眼，想了想。「……也有二十多了吧。但是我這表哥表嫂呢，和你三叔做的是差不多的買賣。他們兩口子是常年不在家，孩子就由一保姆從小帶大的。這孩子小時候還好，和正常小孩一樣，我還沒少逗過他。可是就在這孩子上國小三年級的時候出問題了。」胖子咽了咽口水，給自己倒了杯酒。

「什麼問題？你快說呀。」我趴在桌子上催促道，關鍵時刻別停啊。

「你猴急什麼？這孩子三年級時，他家保姆就發現這孩子越來越不愛說話，也不愛理人了。一開始保姆以為他可能是想爸爸媽媽了，也沒放在心上。幾個月後，我這表哥表嫂回家以後才發現這事情的嚴重性。這孩子連他爸媽都不理了，不管你和他說什麼，他都像沒聽見一樣，連看都不看你一眼。」胖子惋惜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那，他這是怎麼回事？」我好奇地問道。

「不知道啊，治了好多年也沒治好，醫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經常會去看看他，陪他待會兒，自言自語說會兒話。他和我也算是比較熟的吧。他高興時起碼會多看我一眼。」胖子說著，又往嘴裡灌了口酒。

「哦，然後呢？」我眼巴巴望著胖子。

「額……咳，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興趣給那孩子做家教？」胖子捂著嘴，試探道。

「不是我不願意，只是我沒把握他會搭理我啊。」我糾結地說，學習這種事不單單是老師單方面的輸出，學生自身也要有自覺性。

胖子見我很是猶豫，臉上的表情立馬正經起來。「哎，天真，你知道他們家上次給家教老師的工資是多少嗎？」

「多少？」

「據我所知，十萬，一個月！」

「多少？」我懷疑自己聽錯了。

「怎麼樣？你到底幹不幹？」胖子盯著我，似乎在等我的回答！

我去，必須幹啊。這也太土豪了吧，有錢人現在都這麼任性嗎？

胖子見我木訥地點頭，露出一副我早就料到的神態。

我們倆吃飽喝足後，胖子就帶我去他那表哥家，說要先看看孩子。

一路上胖子往常一樣叨叨個不停，說什麼他表哥表嫂現在不在家，但他和他表哥表嫂打過招呼了。又什麼他表哥表嫂說只要能好好教孩子，錢不是問題啥啥啥的。

合著他早知道我不會拒絕這份工作，這死胖子，不知安的什麼心。

他表哥家在一個豪華別墅區，到地方以後我再次感受到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是有多麼殘忍。想想我待的地方，再看看人家住的環境。唉，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胖子捕捉到我吃驚得神色，又藉機嘲笑我一番。

到了他表哥家，來開門的是個五十歲左右的女人，胖子叫他紅嬸兒。介紹說她就是那保姆，在這做了二十多年了。我恭恭敬敬地和紅嬸兒打了個招呼。

隨後胖子像逛自己家似的，領我上樓見「主角」。紅嬸兒也沒有跟著，忙自己的事情去了，看樣子很放心胖子。

到了二樓的一個房間門口，胖子停住，看了我一眼，然後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氣，伸出手敲了幾下門。

「鐺鐺鐺鐺！小哥我又來看你了，你在玩兒啥呢？」胖子推開門笑嘻嘻打招呼道。

只見沙發上坐著個人，身穿白色小狐狸連體睡衣，頭上戴著睡衣上的甩帽，兩個狐狸耳朵在頭頂支棱著，他手裡握著筆，好像正在茶幾上認真地寫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