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過來啊！」若流站在湖邊，青山碧水，心生歡喜。

歐陽睿一步步走向若流，臉上帶著笑意，一個多月以來，自己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

「你想吃魚嗎？」若流歪著腦袋問他。

「你會抓？」

「自然！我從小在這山中長大，抓魚這種事兒幹得不少！」若流的笑容里清澈無邪，脫了鞋和上衣，直接走進水裡，順著水流伸手去摸，走了一小段之後，手裡就舉起了一條不小的魚，歐陽睿看得有些呆，他從水裡上來，褲腿濕了大半，臉上，頭髮上也帶著被水濺到的痕跡，在陽光下異常吸引人，眉目雖不驚艷，卻極為耐看，帶有一種讓人一眼難忘的真切。

若流走到歐陽睿面前，手裡捧著魚，正要開口邀功卻迎來了一個突如其來的吻。

「唔……」

魚就這麼掉在了地上，晚霞映照著山水，染紅了大半背景，也照得若流臉上一抹抹紅暈泛濫開。

等歐陽睿將人放開的時候，若流用手背遮住嘴，眼睛四處亂看，接著不管不顧的跑回了屋中。

「若流！」歐陽睿追過去，看著緊閉的房門，有一絲無措，他從未那麼失控的去吻一個人，深宮中的爾虞我詐讓他不得不時刻保持著清醒，而今天看著若流，他真的像是著了魔一般。

「對不起……，若流……」歐陽睿道了歉，然後轉身打算去河邊把若流的衣服撿回來，屋門卻突然打開了。

「你要去哪裡？」若流看見屋外的影子似乎要離去，心裡突然就亂了，匆匆過來將門打開，心裡矛盾得不行，想要留著他又覺得不知道怎麼面對一個吻過自己的男人。

「我要回去……」

歐陽睿話未說完，就被若流狠狠的抱住，「不準回去！」

紅著臉埋頭在歐陽睿懷裡的若流異常的可愛，歐陽睿這才反應過來，是以為自己要回宮嗎？

「哈哈……，我回去，幫你把衣服撿回來。」歐陽睿第一次用那麼溫柔的語氣和一個人說話，他輕輕拍了拍若流的背，貼上的是少年光滑的肌膚。

「衣服不要了。」若流不肯放手，兩人就這麼僵持著，氣氛談不上尷尬，若流的內心滿是糾結，放開之後到底該說些什麼？

「行，不要就不要，你先放開好好？」歐陽睿開口哄他，見他還是沒有動靜，心裡突然蹦出了一個念頭，「我以後就留在這裡陪你，不走了。」

「當真？」

「當真。」

許久，若流才將臉從歐陽睿的胸膛上移開，抬眼看了看眼前的人稜角分明的臉，好看的五官加上堅定的表情，發自內心的一笑。

若流說：「我信。」

兩個人的第一次就是那一晚，歐陽睿怕他著涼，燒了熱水給他擦身子，燭火閃爍，忽明忽暗，帶出的是一室的曖昧，歐陽睿看出若流的不好意思，心裡卻更想要欺負他。

「你可知第一次見面時，我答應你，以身相許。」歐陽睿問。

「嗯。」

「可是，你好像搞錯了一些事情，以身相許並不是你救了我，我為了報答你就任你驅使的意思。」

歐陽睿湊得更近，若流的臉上燙得不行，眼神閃爍著看向別的地方。

「那……那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救了我，我用我的身體來報答你……」歐陽睿的聲音越來越輕，帶著幾分沙啞，接著他伸手掃下了床紗。

月光皎潔，星辰遍布，那山中的屋子裡，兩個有情人身影交疊，極盡纏綿。

翌日，若流睜開眼就看到歐陽睿坐在床邊看著自己發獃，想坐起來，腰腿卻疼得厲害。

「嘶——」

「別動，今天好好休息。」歐陽睿幫若流拉了拉被子，然後去了廚房，好不容易學會熬粥，今天算是派上用場了。

若流覺得昨晚的事情發生的很突然，可是心裡似乎並沒有後悔，反而除了害羞之外全是開心與滿足，好像歐陽睿真的會永遠陪在自己身邊一樣。

可是變故是發生在兩個月後，歐陽睿的哥哥被人暗殺，大將軍找來要帶他回去繼承王位。

「我不走。」

「太子！」

「我以前從來就不是什麼太子，以後也不會是。」歐陽睿態度很強硬，一回想那宮中的冰冷和可怕，心裡就生出寒意。

「可是太子，王他現在只有你一個兒子了！」大將軍不肯罷休，若流躲在屋裡不敢出去，心裡忐忑，他害怕歐陽睿離開自己，可是，他現在已經並非一個王子，而是東宇的太子。

「我大哥想要篡位的時候，父王裝病看他謀反，看著他把所有兄弟趕盡殺絕卻不聞不問，如今他被暗殺，也是父王的命令吧？」

「……，是。」

「你回去告訴父王，那宮中的事物，太過繁瑣也太過噁心，我不想，也不願意回去。」歐陽睿說完，不再理大將軍自己回了屋中，外面的人馬並沒有離開，守了幾天幾夜。

直到有一天，若流要去廚房做飯的時候，遠遠看到一個老者騎著馬過來，身上是一套黑色底上有金線刺繡的衣服。

「你就是和睿兒在一起的人？」

若流不敢答話，那份氣場太過於有震懾力，莫名的讓人害怕起來。

「……，父王。」歐陽睿聽到聲音走出來，皺著眉頭看向歐陽鋝。

「走吧，那麼久也該玩兒夠了，跟我回去。」

「我不走。」歐陽睿拒絕。

「你就是為了一個這樣的男人留在這裡？」歐陽鋝眉頭皺緊，語氣不善。

「父王，我想和他安安穩穩的呆在這裡。」

「混賬！」歐陽鋝顯然被氣得不輕，從馬背上下來，徑直走向歐陽睿和若流。

「你進去。」

「……」若流並沒有聽他的話，而是繼續和他站在一起。

「啪！」巴掌聲很清脆，穩穩的落在歐陽睿臉上，接著歐陽鋝想打旁邊的若流，卻被歐陽睿擋住。

「你！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後，跟我回宮！」歐陽鋝說完轉身上馬離開。

若流站在原地看向歐陽睿，心裡忽然泛起一陣酸楚，國不可一日無君，再怎麼反抗，歐陽睿都是要回去的，既然結局可以預見，就根本沒辦法改變。

幾日後，趁著歐陽睿睡覺的空隙，若流留了一封信打算離開，他多少聽母親說過一些宮中的故事，他知道回去做王是歐陽睿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