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巴掌不輕不重的拍在右卿卿身上，她眼裡氤氳著水汽，就像是有一層煙霧攏在了眼中。

左錦晏道:「不能回嘴！」

「你！左慫包！你放我下去！」右卿卿紅了臉頰，感覺自己被羞辱了。在大街上被人打腚，這還是頭一次。

左慫包硬氣了一次，抱住了便打死不放手。

兩人在大街上吵吵鬧鬧，引得路人頻頻回頭。

在天啟國，就算這兒是京都，接收了各方文化，可對於男女之事還未開化。再恩愛的夫妻情侶，在大街上牽手都算是膽子大，他們如此鬧，倒是被不少人笑話。

左錦晏餘光過一人，定眼看了又看發現自己沒有認錯。他拍拍右卿卿，示意她看前面。

「看，小結巴。」

右卿卿懵懂的轉頭，正好對上一雙烏黑的眼睛。

隔一段時間沒見，小結巴大變樣。依舊是含胸低頭走路，但那股氣質已經不一樣了，他現在可不是個乞兒，是順天府尹寄予重望的兒子。

他們看到了小結巴，小結巴也看到了他們，不過小結巴低頭轉身就走。

右卿卿詫異，「小結巴，我看到你了！你走什麼走！你快過來！」

右卿卿越說，小結巴走的越快。她搖著左錦晏的肩膀，「你快放我下去！我肚子不疼了！」

左錦晏面有難色，低頭在她耳邊耳語了一句，她臉色頓時通紅，兇巴巴的罵他，「你個左慫包！剛才在府里你怎麼不告訴我！告訴我，我就把衣服換了！」

左錦晏輕咳一聲，「抱穩了，再不追他就追不上了。」

話音剛落左錦晏便往前跑，右卿卿連忙抱住他的脖子，「你這是在逃荒嗎？慢點！」

不一會兒，小結巴被堵在了街角，右卿卿正準備說他沒良心，可仔細一看，小結巴眼睛都紅了。

「讓、讓開！別、別擋我路！」小結巴語氣很冷。

右卿卿伸手摸他頭卻被一巴掌拍開，疼的她呲牙咧嘴。「你這小孩兒怎麼這麼凶？咱們都這麼熟了，你就不能溫柔點？」

左錦晏皺眉，沒有插話。

小結巴就像是炸了毛似的，抬頭惡狠狠的看著右卿卿，大聲道:「你就、就是一個騙、騙子！」

右卿卿驚異的發現，這小結巴好像沒那麼結巴了，「哇！你的結巴快治好了嗎？哪位名醫？」

小結巴一梗，被氣哭了，想跑，左錦晏擋著路不讓他跑。

右卿卿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你說你怎麼了，我們就放過你，不然就把你賭在這街上，你看，好多人在看你哭，多丟臉啊。」

「我不要再看到你了！」小結巴聲嘶力竭。這句話倒是說了個完整，沒有斷過。

「額………」右卿卿挑眉，「我這是怎麼著你了？我好像沒惹你吧？」

小結巴那小小的自尊心，碎了。他背靠在滿是青苔的牆上，身子一點一點往下滑，最後無助的抱住膝蓋，頭埋在懷裡小聲啜泣。

右卿卿沖左錦晏指了指地上那一團，左錦晏搖了搖頭，示意他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右卿卿下了地，蹲在小結巴身前，遞上自己的絲帕。

「你怎麼了？生我氣了。我不該這樣的，我跟你道歉。對不起啊，我錯了。」

右卿卿自認語氣誠懇，這孩子突然昂起一張哭花了的臉，哭著說:「你就是個騙子！你嫁人了！你騙我！說好一起玩的，你卻嫁了人！」

左錦晏在旁邊站著，感覺這孩子的意思好像有點不對，他這是拿丫頭當他所有物了？左錦晏出聲警告，「她是我的丫頭，沒你的份。」

小結巴聽了話，垂下頭看不清他神色，但他沒哭了，只是握緊了拳頭，「糖葫蘆在家裡哭著等你呢，你是不是不會回去了？」

糖葫蘆就是右子慕。因為右子慕能吃，糖葫蘆都會吃很多串，所以小結巴這麼喊他。

右卿卿撓了撓頭，「我覺得我家離左慫包家很近啊，沒隔多遠，可以每天回去。」

「不一樣的！」小結巴抬頭瞪著她，「你什麼都不懂。你就是個小屁孩兒，你不懂的！」

右卿卿:………怎麼說不清楚了，這孩子到底要幹嘛？

真小屁孩被左錦晏一把提了起來，他神色冷淡，「你也不小了，十二歲？當朝大將軍十二歲隨父出征，十三歲將兵法融會貫通。而你十二歲竟然還在哭鼻子，你覺得你是個男子漢嗎？」

左錦晏看出來了，這小結巴就是不滿意丫頭嫁給了他。他想娶，丫頭想嫁，又是皇帝主婚，誰管的著？

一個十二歲，一個十四歲。兩人年歲相差不算太大，但思維總不在一條弧上。

小結巴又瞪著抓住他的做左錦晏，伸手打他，左錦晏才收了手。

「右卿卿，你弟弟在家哭呢，你自己看著辦！」小結巴說完撒腿就跑。

右卿卿站起身在原地納悶，「這小孩兒怎麼這樣？一點都不討喜！」

左錦晏側身擋住她後衫，看著小結巴的背影道:「他本就孤僻、自尊心強。現在跟了順天府尹徐大人，徐大人又多跟各種兇案謀殺打交道，徐大人為人也是孤僻，不善言辭，他養出的人恐怕脾氣更怪。」

小結巴才走幾個呼吸，人剛跑過這條街，從街這頭就奔過來一個順天府的官兵，一邊跑還一邊觀望，像是在找誰。

官兵眼尖，兩眼就看到了右卿卿和左錦晏，他快跑了兩步彎腰施了個禮。

「左公子，右姑娘，祝你們百年好合！」官兵剛說完就呸呸兩聲改口，「您瞧瞧我說的這話，應該是煙蘿長公主，駙馬爺，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這官兵也是個熟人，順天府尹手底下的親信，圓臉，五官生的端正，一雙天生的笑眼看起來總是笑意盈盈的。

「你是不是………那個什麼，笑二？」右卿卿試探著問，她好像聽有人叫過這官兵的名字，當時只覺得這名字很奇怪。

「是我！」笑二很高興，「虧您還記得我這個嘍啰，您這是往哪兒去？我跟你打聽個事兒唄，我們家的小公子跑了，您見著沒？」

左錦晏順手一指，笑二轉身就要跑，他連忙攔住，「小結巴他為什麼要跑？你們都出府了，這周圍又出了什麼事兒？」

「南杏巷住了位舉人，昨兒發現弔死在了井裡，徐大人正在查呢，小公子說他能找到線索便跑了，大人差我來找他呢！小的事務纏身，這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