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秋感覺自己身體懸空，緊張的握住沈煦的手臂，「你幹嘛？」

「送你去醫務室。」沈煦回答的簡潔又幹脆。

顧秋用了些力拉住沈煦的袖子，「還是不要了吧？這麼晚了，醫務室不會有值班的老師………」

沈煦被掃把絆了一下，有些踉蹌，他騰了只手把宿舍門擰開，聲音果斷有力，「那就去醫院！總不能讓你疼一晚上吧？」

「其實，也不是特別疼。」顧秋故意提了些音量，裝作自己沒事的樣子。

沈煦瞥了他一眼，「不疼臉都疼白了？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你肚子疼？」也不知道他是疼了多久了。

顧秋抿住唇，握著手機沒吱聲。

沈煦走的很急，下樓梯時一抖一抖的，顧秋怕掉下去只能摟住他的脖子，「我可以自己走路。」

沈煦正在心急，冷冷的吼了一聲:「閉嘴！」

顧秋本來肚子就疼，火辣辣一鑽一鑽的，現在沈煦又吼他，他咬緊了唇委屈的沒再吭聲。

從宿舍到學校外的大門總共半公里路，沈煦抱著人幾分鐘就跑完了全程，在路上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市中心醫院。

值班的醫生檢查了一下，在旁邊的藥物台上開始配藥，一邊寫單子一邊問顧秋:「今晚吃了些什麼？」

沈煦:「火鍋。」

「火鍋？」醫生有些疑惑，轉過了身看著顧秋，「那你平時一直吃什麼？胃成這樣？一點辣都成胃炎？」

在沈煦的注視下，顧秋低下頭，聲音很輕，「吃………蛋糕。」

「蛋糕？！」沈煦驚了，「你是不是就只吃蛋糕和麵包？」他怎麼活下來的？

醫生搖搖頭，遞給沈煦一些消炎止痛的藥讓顧秋服下，「蛋糕屬於甜點，不是主食，應該適當的少吃一些，吃多了對身體健康沒有好處。」

醫生給顧秋分了個床，吊瓶吊了一晚上，肚子疼到了天亮他才睡著。

上午11點，顧秋忽然睜開眼睛慌亂的摸手機看了看時間，沈煦趴在他旁邊剛睡著了一會兒就醒了。

「找什麼？」沈煦揉了揉眼睛，讓自己看的更清楚一些，伸手準備幫顧秋找東西。

顧秋看著沈煦，「今天上午班導的課！我沒去上課，要是………」要是他哥知道………

沈煦打了個哈欠，將手機里的信息翻給顧秋看，「今早我提前讓陳生給你請了假，你再睡一會兒。」

陳生，1班，顧秋的班代。

顧秋囫圇點了點頭，卻是躺下再也睡不著。昨晚他睡進來的時候沒有覺得，而現在太陽一照進來，這房子里有一股莫名的氣息。

頹廢，黑暗，陰冷，還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藍色的床單上還有一些洗不掉的印記。

「沈煦。」顧秋突然叫了沈煦一聲，沈煦連忙伸手把顧秋的手握住。

「怎麼了？還疼？」

「不是，我能不能………」

「肚子好點了嗎？」

顧秋剛說到那兒，醫生忽然推門進來，拿著文件夾在記錄，似乎是在巡查病房。

顧秋把剛才要說的話咽了下去，答應了一聲:「好點了。」

醫生看著文件夾眼也沒抬，「好點了就行，記得按時吃藥，中午再吊一組吊瓶就可以出院了。」

醫生隨手發了一張小單子遞給沈煦，沈煦看了一眼將單子揣在了身上，那是消費賬單。

隨後沈煦跟著醫生出了病房門，醫生走在前面忽然轉身回頭看著沈煦，還衝沈煦招了招手，指著文件夾上的資料讓沈煦看。

沈煦走過去看了兩眼卻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醫生用簽字筆指了指性別欄，「輸進去的資料自己彈出來的，這一頁不是手工資料，你看看有什麼不對？」

「姓名:顧秋，年齡:18，性別………女？打錯了吧？」沈煦沒把這件事當回事兒。叫顧秋的人多了去了，而且這個名字可男可女，打錯了也不稀奇。

醫生有些古怪的看了沈煦兩眼，收了文件夾進了值班室。

性別女？這是聯網的資料，這個叫顧秋的要不是真是個女孩，就是上戶口時上錯了。

在農村有些孩子連個戶口都沒上，有些女孩還是等嫁人的時候戶口上到了婆家那邊，農村裡為了躲避罰款，上成個女孩也不是怪事。

顧秋坐了起來，看著被拉攏的窗簾，那窗簾很舊，一些光從窗簾縫隙中透了進來，沒有空調的房子里安靜坐著都感覺有些悶熱。

沈煦付了賬剛回來就看到顧秋看著窗戶。

顧秋開口道:「謝謝。」

「嗯？」沈煦放下藥，調笑道:「你這謝謝不夠誠意，起碼得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