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衍彷彿魔怔了一般，迅速咬上了沐雲毅的脖子，骨節分明的手摟著沐雲毅，不管不顧地，與野獸沒有兩樣。

被咬的人倒只是皺了皺眉，既沒反抗也沒掙扎。

成為吸血鬼之前的傷疤是無法癒合的，所以那條醜陋的東西一直存在著寧衍臉上，跟隨了寧衍百年之久。

所以寧衍從不會取下面具去照鏡子，甚至許多時候也不會選擇去照鏡子。

自始自終，寧衍都認為自己不該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都說命運大都是好事連著壞事一起，寧衍卻只遇到過壞事情。

唯一一件值得提出來的，就是看到了沐雲毅，讓他等死的日子變得不那麼無聊。

沐雲毅被吸得身體有點發虛，眼前的景物也出現了重影，這虛弱的表現讓沐雲毅明白了一件事情，如果現在不停下，只有死亡的份。

脖子疼也不是不能忍，連那麼變態的傷，現在都忍過來了，沒在怕這一點刺痛的，但這對於現在狀況糟糕的寧衍來說。

死亡估計不會是什麼好事情。

這個世界，系統的提示少得可憐，只有短短的幾行字體，好像就是讓沐雲毅隨意玩耍一樣。

沐雲毅趕快推開了寧衍，脖子又是一陣抽疼，反射性按住脖子，看到了逐漸恢復神志的寧衍。

對方的嘴角還帶著沐雲毅的血，但沐雲毅還沒來得及繼續看，眼睛一黑，又暈了過去。

沐雲毅完全沒碰到過這麼操蛋的遊戲，也沒有過這麼弱的身體。

醫院中鬧成一團，都因為寧衍的到來而人心惶惶，呆在辦公室里的人類醫生，不敢貿然上前去寧衍病房查看，只得這麼幹耗著。

所有存活的人類都知道，寧衍是個喜歡擁有隱私的吸血鬼。

某次被一個人類看到沐雲毅的時候，寧衍就發了狂。

雖然那個人類到後來沒有失去性命，也被嚇得不輕，看見吸血鬼都畏畏縮縮的。

不過流言向來是止不住的，很多人都在猜測吸血鬼雇傭兵沐雲毅和最原始吸血鬼寧衍的關係。

可自從那個人類看到過沐雲毅出現在寧衍的牢房中之後，就再沒有任何的人親眼見過。

沐雲毅實際上被囚禁了兩年之久，沐雲毅走上職業的巔峰，僅僅只用了一年。

但對於時間轉瞬即逝的吸血鬼來說，不過是一眨眼的事情。

寧衍那兩年都會幹重複的，折磨沐雲毅的事情，將他推倒死亡邊緣，然後又親自拉回來。

也只吸過沐雲毅一個人的血。

這不是第一次沐雲毅被寧衍弄得唇色蒼白了，但寧衍沒有這麼焦急過。

又不想叫那些人類來治療，只能拿著白色繃帶笨手笨腳地一圈圈纏上沐雲毅的脖子。

沐雲毅脖子上的傷口被寧衍舔了幾下就止住了血。

寧衍的餘光看到沐雲毅身體的時候，卻暗自沉下了目光。

親手把一個健康的人折磨成了皮包骨，罪惡感卻來的很遲很遲。

寧衍卻想不通，為何沐雲毅不拒絕他涉取血液的舉動，甚至還可以說配合。

也多虧了沐雲毅的配合，寧衍不必再靠自殘來抑制本能。

病房外空無一人，應該說是，所有人都不敢接近那個病房。

「寧衍到底什麼情況？又把沐雲毅給送進來了？」

問這個問題的，也是一個吸血鬼，卻不似寧衍那麼仁慈，名字叫李欣安。

正因為李欣安的殘暴，讓他也有一定的社會地位，好笑的是，依舊有源源不斷的人類願意去獻身。

就好像是某種獻祭，至少李欣安就是這麼告訴來獻身的人類，然後，人類的家屬就會得到一筆財富。

相當於是雙方互相願意的交易。

至於殘暴的原因，那就是李欣安沒有固定的食物，因為每次來獻祭的人類，都會被一次性吸幹血，至今無一存活。

而且李欣安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怪癖，那就是，他喜歡吸寧衍的血液。

因為一次意外得到過寧衍的血液，之後就再沒得逞過。

但李欣安從未放棄獻殷勤的機會，只是寧衍從不接受罷了。

沐雲毅再一次躺在床上，內心是很想醒來的，卻怎麼都睜不開眼睛，因為這具身體需要時間休息。

過程中能感受到寧衍握著他的手抓了又放，放了又抓。

直到某個人闖進來。

「這個玩具還沒玩膩嗎？ 什麼時候到我身邊來？」

李欣安的語氣頗為不屑，眼神卻灼灼地盯著寧衍的脖子。

還咽了咽口水。

寧衍心情還很不好，沒有搭理李欣安，也習慣於李欣安在旁邊喋喋不休。

只要是不會影響到他的人，寧衍都不會去管，畢竟不在意的人沒有必要去花心思。

沐雲毅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故意裝作虛弱醒了，一睜開眼，只看著寧衍，不去看那個陌生人。

是不是吸血鬼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李欣安明顯就是。

而且血腥味很重，讓沐雲毅很是作嘔。

寧衍身上卻沒有那麼濃重的氣味。

之所以這麼說，那是因為，寧衍身上沾染的血，大部分都是沐雲毅自己的，所以也不會覺得有多麼濃重。

沐雲毅也不清楚為什麼會很準確地判斷氣味，總而言之就是對李欣安很反感。

是個吸血鬼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李欣安剛剛說的「玩具」。

搞得很像被包養的人一般，你對於寧衍的佔有欲，從看到那張臉開始就有了。

一個人的性格可以從細節中看出來，寧衍的每個動作和習慣，都和「敬白沉」如出一轍。

所以沐雲毅可以很確定，寧衍，就是「敬白沉」。

不過是沒有那個世界的記憶而已，重複多次，沐雲毅也不會介意。

「你醒了。」

寧衍的語氣帶著驚喜，之後緊緊地擁住了沐雲毅，讓沐雲毅疼得發抖，卻沒有叫出聲。

看得出，寧衍對於沐雲毅還是有很大執念，所以沐雲毅需要做的，就是把這份執念不斷加深而已。

寧衍身後的李欣安，卻極其狠辣地看著沐雲毅，藏在黑暗中的面孔，有些看不出表情。

彷彿這樣的氣質，才是真正的吸血鬼一般，本性嗜血且殘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