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分開

不想！就是不想！為什麼方簡要這樣對他，難道他楚漠在所有人的眼裡就只剩下錢嗎。

給不了就要把他丟回去？回到受人排擠的，冷漠的孤兒院？重新推回黑暗中？

回就回！誰要你可憐！楚漠好想大聲沖方簡喊道，讓他知道自己也是有骨氣的，是不會屈服的。

可是內心的深處有另外的一種聲音，不停的跟自己說，簽了吧，簽了吧。

這一次，楚漠像是成熟了很多，滿腔的悲憤變成嘴裡的嗚咽，他最後還是哭了，小聲嗚咽著，如一隻小貓咪般，軟弱無助。

原本要推開合同的手，變成了緊緊的抓著。

抽噎著，顫抖著，方簡被自己眼裡的淚水模糊，離得開他嗎？離不開的。

嘗過了風餐露宿，冷漠無助，怎麼放得下錦衣華服，溫柔夢鄉。

這筆錢，對方簡而言是重要的，能夠讓他離開這個不再屬於他的家，能夠創辦完全屬於自己的公司。

方簡坐在沙發上，沒有看他，也沒看見他的絕望和妥協，只是無奈的又重複了一遍:「簽！」

楚漠閉著眼睛，讓眼淚掉完，彎腰直接蹲下，摩挲著筆，緊緊抓在手裡，低著頭顫抖的寫下自己的名字。

楚漠兩個字。

沒有讓眼淚掉在合同上，他已經流幹了。

等他寫完了方簡皺起的眉頭才舒展開，緩和了語氣，甚至有幾分的輕快:「簽了就好了嘛，我也不是真的不要你，只是這樣說說。原本沒想到你會拒絕，所以有點失措了。」

為了緩解壓抑的氛圍，兩人的關係，努力解釋著。

「我是不會讓你會孤兒院的，我可是你哥……」看著楚漠臉上幹涸的淚海，方簡話說不下去了，楚漠哭了，好久不見他哭過了。

喜悅的心情一掃而空，想好的說辭也成了徒勞，凝固在嘴裡，心開始有點疼，這時候才開始反醒自己是不是說的太過了？

楚漠站在一旁冷冷的看著，隻字不發。

方簡他明明知道不要他，這是楚漠的死穴，還是以不要他來相逼。

「楚漠……我，我也是著急了才……」

「你開心了嗎」

楚漠斜斜的看過去，終於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方簡心裡一緊，想要照常的去摸楚漠的頭頂，哄他。每當楚漠生氣，只要摸著他的頭說上幾句好話就能將他哄回來。

而次楚漠卻一改往常，抗拒的將方簡的手打開，躲過去。

「別碰我！」

楚漠一噎，方簡親昵的動作好似火上澆油，把楚漠燒的連渣都不剩，把心裡的那點傷感都變成了怨恨。啪的一掌，推倒方簡氣沖沖喊著：「那你為什麼把我帶回來，為什麼！」

楚漠看著小，手勁挺大，方簡完全沒有防備被楚漠壓的摔倒在沙發上，茶杯應聲而碎，水潑了兩人一身。

這回方簡也受不了了，擦掉臉上的水，把手中合同直接摔在楚漠身上，揪著楚漠反手將他按在身下：「造反了啊你，小兔崽子我真是白養你了。」

楚漠毫不害怕的瞪回去對著方簡就要打下來的巴掌，方簡看著他的小臉，手硬生生挨到了楚漠的臉頰，又收了回來，扯著他的領口：「如果我沒把你當我弟，我早一巴掌下去了。」

他沒有想到，楚漠會這麼執拗，這麼倔強，這麼抗拒。

自己對他的感情那也不是假的啊！跟他要點回報都不行嗎！還是要讓楚漠跟著自己挨餓？

「方簡。」楚漠哽咽道，第一次他喊了方簡的名字。「我的扶養費多不多。」

方簡心裡一怔，表情複雜的看著倔強的楚漠，緊抓著他的手慢慢鬆開了，撐著自己的臉，把楚漠提起來。

他無法去解釋反駁自己不是為了楚漠的錢，也無法忽視自己對楚漠的感情。那一句句的簡哥，不是白叫的。

每叫一次就在方簡的心裡留下一個印子，隨著時間這個印子越發深刻。

「我想出去住行嗎？」楚漠乞求的問道，他不想，忽然不想在這裡呆著了，方簡什麼時候是真心，什麼時候又是假意。

「很晚了，你去睡吧。」迴避著楚漠的問題，方簡起身把地上的杯子撿起來放好，不由分說將楚漠打橫抱著在懷裡帶回房間，他還沒思考過這個事情。

「你能去啦啊！你才多大？」一把門鎖上了，從外面把楚漠關在房間里。

「讓我出去！讓我出去！」

任憑楚漠在裡面怎麼砸東西，方簡就跟沒聽見一樣在樓梯上坐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