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溫措把車子停下來，兩人在一家冷飲店裡坐了一會兒。

這家冷飲店在這座城市的遊樂園裡開了很久了，在一片遊樂設施中比較顯眼，整個店面四周都是玻璃，正門外面還用木柵欄圍了一個露天休息區。

溫措之前偶然來過一次，愛上了這家的冰咖啡。

「他們家的奶精給的特別足。」溫措端著冰咖啡喝了一口，然後對捧著杯子默默坐在對面的穆巷良示意道：「嘗嘗看。」

穆巷良聞言喝了一口，味道確實比那些廉價的咖啡強很多，但他依舊不怎麼喜歡。

他討厭這種甜甜膩膩還很香的飲品，比起這些，他更想爽快的喝一杯冰水。

不過見溫措喝的那樣滿足，他抱著好奇心，不用溫措推薦，就又喝了一口。

這一喝，一直到杯子見底了才算結束。

或許確實沒自己想像中的那樣難喝，穆巷良沉默的想。

喝了咖啡，溫措眼尖的在冷飲店裡發現了幾對情侶，他認真觀察，然後把自己觀察到的說給穆巷良聽。

「每個人談戀愛，只要付出了真心，就說明從心裡是想跟對方共度一生的。」

「兩個人會攜手走過一段漫長的人生之路，那是父母和孩子都比不了的。」

「看那對情侶，他們在互相喂對方自己面前的甜品，不會嫌棄對方的口水，也不會覺得對方多吃了自己的東西，甚至臉上都洋溢著滿足的表情。」

「他們在分享，分享的不是甜品，而是自己的人生。」

……

這是情侶之間相處的最基本的模式，比那些年輕的、抱著玩玩心態隨時隨地都會分開的早戀學生情侶，這種看起來正值戀愛年齡的年輕人才是溫措想讓穆巷良觀察的對象。

這樣直勾勾的盯著人家看不好，溫措拉了一下沉默的望向那邊甚至沒有一絲掩飾之意的穆巷良：「好了，一會人家該發現你了。」

穆巷良轉過頭來看他：「他們很恩愛？」

不仔細聽，聽不見那略微疑惑的挑起的尾音。

溫措點頭，笑了：「很恩愛，甚至可能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這不太一樣。」穆巷良悶悶的說了一句，然後發出一道短促的、帶著嘲諷意味的氣音：「他們會分開，而且很慘烈。」

溫措笑容一僵，接著緩緩收斂了笑意：「為什麼這麼說？」

「所有人都是這樣。」男人眼底的嘲諷更甚：「沒有什麼能讓他們共度一生，包括孩子。」

極為糟糕的理論。

溫措深吸一口氣，試圖跟他講道理：「你的說法不對，孩子會讓他們更加恩愛。」

「不會。」穆巷良放在桌上的手猛地落了下去：「人是自私的，為自己活著，如果孩子是阻礙的話，那就剷除掉——」

「穆巷良！」

溫措的聲音變了調子。

這是對方在有過自我介紹後，溫措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在這種情況下，溫措知道自己失態了。

眼看著對面的男人微微垂著頭，寬大的兜帽似乎要將他整個人都封閉包裹起來，溫措閉了閉眼。

「我們繼續走吧。」睜開眼時，笑容已經重新回到了他的臉上：「我的路程計劃里還有水族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