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兒識趣地離開，重新回到虞十七身邊，撅起嘴巴訴苦：「不就是摔了個璞玉而已……至於在那麼多人面前讓我下不來台嗎……」

「行了。」虞十七被柳玉兒吵得心煩，示意避暑亭外的主管帶下一批美人進來。

「主人，咱們回宮吧。」阿紅不願意繼續待在這個折磨人的地方，更不願意付遠委屈求全自己替虞十七選妃。

付遠搖搖頭。他走不掉，柳玉兒不會讓他走，他只能坐在那個位子上，靜靜地等待今日結束。

柳玉兒解了氣，萬分舒心，哼起小曲兒。

黃昏時只剩下最後一批美人，只是柳玉兒的夜明珠和玉珏一個都沒送出去，令人失望又在意料之中。

「可有才藝？」虞十七一眼相中一個個子矮小的美人，不安分地站在人群之中，小臉曬得通紅，伸手指了指他。

美人愣了一下，傻乎乎地後退一步，擺擺手：「這些我都不會呀……」

柳玉兒禁不住笑了起來，走到美人身邊，用哄小孩的腔調問道：「那你會什麼？」

「我會捶背，我爹誇我捶背可舒服啦。」美人沾沾自喜地誇讚自己的手藝，柳玉兒笑得直不起腰。

虞十七叫他走上前仔細看看，美人膽戰心驚地走出兩步，似乎想起什麼似的抬手捂住右臉。

虞十七分明看到，那是一個紅腫的包。

「誒……你不是……你不是前幾日說要殺帝君的刺客嗎？！」美人驀地瞪大雙眼，顧不得禮節衝到虞十七的眼前，「你騙我！」

「五官俊俏，口齒伶俐，膽子也不小。」虞十七說罷，美人身後的主管「撲通」一聲跪下，顫顫巍巍地應道：「帝君，這是商賈嫡子，難免不懂宮裡的規矩，帝君恕罪。」

「無妨，把鶴鳴軒收拾一下，迎接新主吧。」虞十七把柳玉兒的玉珏贈予美人，又將宮中風水最妙的寢宮賞賜給他，柳玉兒和付遠著實沒想到。

鶴鳴軒空了十年有餘，多少妃子夢寐以求著住進去。這裡曾經出過三代帝後，還有兩位追加封號併入皇陵的妃子，叫人如何不心動。

「謝帝君。」美人接過鶴鳴軒的宮牌，笑得花枝亂顫，其餘人都顯得有些沉重。

深夜。

虞十七從廚房裡提走食盒，正準備回寢宮和於江瑾用膳，轉角處映出一道人影。月光之下，那人面色憔悴，身上的衣服還有些凌亂，酒氣撲面而來。

虞十七本想繞著走，那人偏偏不如她的意，她去哪便跟到哪。

「夜深了……」虞十七回頭，想勸那人莫要再和她兜轉。

「我知道……」付遠停下腳步，紅著臉道，「我只想多看看帝君。」

虞十七還是第一次聽到付遠如此輕浮地和她說話。

「帝君真的在乎過付遠嗎……不為了權勢，真的在意過嗎？怕是沒有吧……」

「太子府的日子只有一年，付遠卻做夢都想回去。那時付遠可以叫帝君十七……帝君還常常為了哄我找遍東街的冊子，每個晚上都給我念冊子里的故事……」

「付遠已經改了……不是太子府里那個骨子裡還有些任性的付遠了，如今的付遠只會求著帝君見一面。」

「只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