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亞星走下沙發，走到廚房邊站定，伸手拉開磨砂玻璃門，瞬間裡面油熱了之後和青菜接觸的聲音傳入耳朵，他嗅到一絲蝦肉的味道，眼睛在周圍看了一圈之後，在旁邊的灶台上，他看見了一盤剛剛蒸好的蝦。

「你醒了？」蔣重山聽到動靜後就回過了頭，手裡還拿著鏟子，他回頭看見盧亞星，那一頭略顯凌亂的黑髮上翹起一角時，笑了起來，笑容很暖，如同冬日裡新買的棉襖。

「嗯。」盧亞星點了點頭，他低頭去看那光潔的地磚，乳白色的地磚倒影著房頂上亮起的橘色燈光，還有模模糊糊的自己。

「蔣重山。」盧亞星輕輕地喊著他的名字，正在炒菜的人聽見了，便應了一聲。電磁爐已經關了，抽油煙機也都關了，蔣重山正端著鍋，用鍋鏟將青菜撥弄進青花瓷樣式的盤子里。

「放了我。」盧亞星說。儘管在睡醒之後，他有所動搖，可那幾年的黑色記憶，並沒有因為這短短的幾個小時，而從心底徹底的抹滅。

「不可能。」蔣重山沒有去看盧亞星，他依舊在坐著自己的事情，就像一個專註於工作的人一樣，他正在用紙巾擦拭盤子的周圍。

盧亞星不說話了，就像以前只要蔣重山這樣和自己說話，自己便不會再開口，只是這一次，他要打破這長久以來的習慣，沉默直到蔣重山端著盤子從他身邊路過時，被打破，他說，「蔣重山，我們不可能的，你知道......」

「我不知道！」話還沒說完，蔣重山便暴怒著打破了談話，他轉過身瞪圓了眼睛，他快步上前，伸手去抓盧亞星的手，另一隻手按著他的肩膀，將他牢牢地按在玻璃門上，那一刻，他們離得很近很近。

「你害怕了。」蔣重山說，呼吸全數都噴灑在了盧亞星的臉上，帶著極強的壓迫感。

盧亞星沒有說話。

「我知道，知道你所經歷的一切，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蔣重山繼續說道，「可那又怎樣！」

盧亞星依舊沒有說話。他已經被嚇傻了，這是他第一次見蔣重山這樣。

「你想走？就因為那些過去的事情？你就想離開？」蔣重山抓著他的手又加重了些力氣，疼的盧亞星都皺起了眉頭。

「我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蔣重山了，你也不是原來的盧亞星，我擺平了一切，找你找了很久，」蔣重山說，「原來的我把原來的你弄丟了，可這一次不會了。」

「給個機會吧。」他似乎平靜了下來，又好像沒有，「你想逃，我不會讓你逃，不要逼我，盧亞星。」

「你不準離開，一刻也不準。」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蔣重山的唇便落了下來，落在了盧亞星的唇上，他撕咬著，完全不像接吻那樣，倒像一隻被惹怒了的動物，報復性的只想要讓被自己抓住的獵物嘗到疼痛的滋味，這樣那個被自己抓住的獵物，以後就不會貿然的逃離自己，甚至連反抗都要好好的斟酌一番。

直到彼此氣喘吁吁，直到嘴唇有血絲溢出，盧亞星的臉紅的像是塗滿了胭脂，他才放開。他將腦袋埋進盧亞星的脖頸，在那裡他嗅到了自己常用的沐浴露的清香，他放開了抓住盧亞星的手，但雙手卻改道環在盧亞星的腰上。

蔣重山將盧亞星緊緊的擁住，眼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落下，落在懷裡人的皮膚上。

盧亞星感到脖頸處又點濕熱，他說：「你哭了？」

「沒有。」蔣重山將盧亞星抱得更緊了些。

「恩。」盧亞星應著，「菜要冷了。」

「不管！」

「我餓了。」

蔣重山這才放開他，但手卻握著盧亞星的手，力道不大，很輕，可盧亞星直到自己掙不開的。蔣重山將盧亞星帶到餐桌旁，桌子上早就準備好的飯菜，還帶著溫度，蔣重山給盧亞星夾了一個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