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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姬

    不痛不癢,不喜不悲,置身事外,冷眼旁觀。 無情無欲,無牽無掛,袖手天下,凌霜傲雪。 至情至深,至死至休,鮮衣怒馬,不渡奈何。 我不屬於這個世界,但是,我屬於你。 死宅三無女李溪童被尿憋醒,爬起來找廁所卻發現自己穿越到了一個八歲的女孩身上。穿越一分鐘,糾葛一輩子。本來以為裝瘋賣傻明哲保身可以讓自己安穩的宅下去,卻未曾想到這女孩的身世複雜成謎。霸氣又護短的哥哥,溫柔又寵溺的舅舅,仗義又坦誠的朋友,強大又俊美的心上人。她想要的,都在這個世界得到了。然而,上輩子慫了那麼多年的她,始終都不敢接受這一切。愈是渴望得到,愈是害怕失去。

    15.暗箭難防(五)

    小說: 帝姬 作者:八筒家的猫 字數:2267 更新時間:2019-09-22 04:29:18

    「嗯?」棉雅挑眉,「終於肯說話了?」她把手指放到她的喉頭摸了摸,溪童只覺得自己的喉頭一麻,就怎麼都沒辦法再出聲了。棉雅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一開口就是廢話,不說開口也罷,給我好好躺著養傷。」

    「……」溪童掙扎了一下,緊緊的抓棉雅的衣袖,「……」

    「棉太醫,你逾矩了。」女子完全沒有了對溪童的慈愛,上位者的壓迫感鋪天蓋地的向棉雅襲去,棉雅抬眼看她,冷笑一聲:「帝後今日才來看望溪童,是不是晚了點。」

    女人,也就是帝後,她精緻的眉峰微微聚起,沒錯,她是沒有召見過溪童,如果不是離潤自請受罰,她不會踏足清寒殿。她育有兩個兒子,一個是皇儲離水,一個是九皇子離潤,比起更像離火的離水,她更加疼愛和她更相似的離潤。所以她才親自來探望溪童,只要她證明離潤並沒有傷害她,帝君就不能懲罰她的小兒子了。

    「……」溪童掙扎著翻身,只覺得渾身都痛,棉雅一根手指就把她按在床上動彈不得。

    「好好躺著!」棉雅皺眉,「躺好了我就解開你的啞穴。」溪童聞言,放棄了掙扎,乖乖的任棉雅把她翻了回去,蓋上了薄被。棉雅再次點了下她的喉嚨,溪童咳嗽了兩聲,嘴巴顫抖著,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要……要剪雲……」

    剪雲知道,這一次她恐怕是活不成了。當她把公主抱回清寒殿看見棉雅那陰沉的臉色的時候,她就知道溪童的情況比她想的還要差。離潤是離木的親弟弟,溪童是表妹,親疏遠近立分,離潤傷成那樣,如果當時不治療,恐怕他就再也不能騎射了。既然是清寒帝姬的女兒,那樣讓人驚嘆的修復能力也就是正常的,可是她沒有想到,那修復能力只夠一個人用而已。她的臉上毫無表情,眼睛裡是死水一般的沉靜。

    她的脖子上是沉重的鐐銬,鎖鏈連著她的脖子,另外一頭是銅澆鐵鑄的牆壁。鎖鏈的長度讓她只能屈辱的跪著,低下的頭顱正對著牢門。 漆黑的大門緩緩的拉開,刺眼的光像是劍一樣把黑暗劈成了兩半,而她就在那光芒裡面,無所適從。

    血腥的味道慢慢的透過光混雜著灰塵蔓延開,來人這才看到,剪雲的身下已經積了一小灘暗色的血,她的衣服也被血浸透,濕漉漉的粘在身體上。

    「剪雲姐姐莫不是討厭小妹?」離雨的聲音柔柔的,帶著少年人的活力和天真,說出來的話卻是極盡諷刺,「聽說你是三哥救回來的人,這樣看來,吃裡爬外用在姐姐身上還是不恰當的。」他最是記仇,剪雲當初給他的屈辱,他要加倍奉還。

    剪雲咬緊牙關,眼睛裡閃過羞憤,他可以說她吃裡爬外,但是……絕對不能牽扯到三皇子身上!

    離雨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剪雲的視野里出現了一雙青花瓷面白底的鞋子,她的血污了他的鞋邊。離雨皺眉:「姐姐傷得可比小潤重多了,要不要我把小妹抱來……」「閉嘴!」剪雲抬頭,兇狠的看著他,這次傷害到溪童,是她一輩子的愧疚。

    「呵……」離雨彎下腰,修長的手指捏著剪雲的下巴,瀲灧的桃花眼裡是濃濃的狠厲,「你知不知道小潤去請罰了!那野丫頭自生自滅就算了!憑什麼小潤要被連累!」剪雲冷笑,「你在澤皇子的馬身上動了手腳?現在又來假惺惺的說什麼手足之情。」離雨眼神一凜,剪雲的臉上就多了一個掌印,他冷哼一聲,「瘋狗亂咬人。」

    「六哥。」離澤站在門口,身後是一群慎刑殿的人。他抿了抿嘴,「帝父來了,讓我來提人。」離雨的臉色變換,這個賤婢,肯定是看見了離澤在他背後,所以才故意這樣說的。

    他直起身,拂袖而去,在與離澤擦肩而過的瞬間,他沒有看見他的弟弟的眼底,晃過一絲絲晦暗的情緒。

    離火一向是不到慎刑殿來的,只是這一回溪童受傷著實觸怒到了他,當離潤跑來請罪的時候,他看著自己兒子殘破染血的褲腿就知道這一次他受的傷有多重。離潤小時候就因為落水凍傷,腿上有疾,若是要治癒那恐怕是得用一個壯年人的性命作為獻祭來給他再次施加沐禮。

    「小妹身上的白光消失了。」離潤這樣說,「是兒臣的錯。」

    別人也許不知道,但是離火不會不明白,溪童的沐禮本來就是後天強加的,那些生氣要改變她的體質起碼得上十年才會完全和她融合。可是她卻莫名其妙的就被奪去了這性命攸關的生氣。這叫他如何不動怒。

    剪雲跪在地上,沉重的鐐銬讓她抬不起頭來,離火和一眾皇子從她身邊陸續走過,最後坐在慎刑殿的判官席上,數道目光落到她的背上,自她被離木救回來,從未受過如此屈辱。然而她始終記得自己的本分,這一切都沒有讓她的心緒有絲毫的波動。

    「我問過你,到底是誰的人。」離火的聲音淡淡的,完全沒有要責備人的意思,剪雲艱難的抬眼,卻只能看見他青色的鞋面。

    「婢子只求能有將功贖罪的機會。」她每說一句話就得喘口氣,然她還是咬牙說完:「公主性子沉靜,不愛與人接觸,婢子死而無怨,只掛念公主體弱,若是無人照管……咳咳咳……」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一聲極大的碰撞聲響起,那是離火掀翻了那金屬制的桌子,被她激起了雷霆之怒。

    「凌遲。」離火儒雅的臉上一片冷漠,他的目光掃過幾個兒子,「潤兒無需請罪,既然溪童肯親近你,就由你再選人照顧她。」他的目光最後落在離澤身上,「溪童是你們唯一的妹妹,作為兄長,就要有做兄長的擔當。」說完,他坐回椅子上,「正好你們也可以看看,什麼是凌遲。」

    離雨臉色一白,他終究只是一個少年,被養在深宮從未見過生死的殘酷,他驚愣的看向剪雲,卻是沒想到,那婢子的臉上一點恐懼都沒有,有的只是無盡的愧疚和懊悔。

    「等等。」冷漠而綿長的聲音在這壓抑的慎刑殿中回蕩,一身黑衣的棉雅抱著溪童慢慢的走進來,最後停在剪雲身邊,棉雅輕輕的拍了拍溪童的背,「帝君,何時能把剪雲還給清寒殿。」風未溪童虛弱的睜開眼睛,剪雲驚訝的抬頭,那鐐銬幾乎要陷進她的血肉里。

    她看見那雙澄澈如洗的碧色眸子里的迷濛水霧的瞬間,就明白自己已經得到了寬恕。果然,她聽見那從來不會開口的小孩兒朝她說:

    「剪雲,我來接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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