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賊喊捉賊

翌日一早，狂風豪雨洗禮後的校園一片狼籍，地上到處都是殘枝敗葉，沾濕了膩在地面上或散或團。學校里的清潔工推著清潔車停在走道旁，雙手握著大掃把摩擦著地面沙沙地掃過路面。

雨過天晴，今天的天空也變得格外明朗。萬里無雲，湛藍的天空活像一顆藍瑪瑙，清澈透亮。太陽緩緩升起，趕走了東方的魚肚白將光輝灑向大地，照射著坑坑窪窪的地面，反著積水折射出點點金光。一場秋雨一場寒，這早晨的氣溫也終於變成了不穿長袖就會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程度。

金俊秀一夜未歸，和朴有天一起穿著前一天的短袖在冷空氣中打了個寒戰，學校紀律嚴明，昨晚那場大雨讓他們無法在門禁之前趕回學校，只在外面酒店住了一晚，為了趕上今早的課，又起了個大早在學校門口「蹲點」，等著開門那一刻的到來。

金俊秀抱緊了雙臂，望著馬路上來來回回的人群開始變得有些急躁，瞪了旁邊的朴有天一眼便將怨氣都撒在他身上：「都怪你，非讓我跟你去什麼破吧，受凍不說，回去之後免不了我哥一頓罵。」

「這一個月的小跟班你才做了幾天就受不了了？」朴有天蹲在路沿上，提起眼皮望著金俊秀不由得笑了笑，眸子里散發出來的光變的溫柔：「小翹臀，我好像……」

「開門了！」金俊秀聽到身後動靜，並未覺察到朴有天眼神里的變化，一把拎起包甩在身後，拿起學生證便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這該死的門，早不開晚不開，偏偏這時候。」朴有天無奈地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皺，有些不滿地看了一眼傳達室便跟著金俊秀腳步朝著宿舍方向走了過去。

金在中今天一醒就覺得胸口悶得難受，並沒有像平常一樣早早起床，而是卷進了被窩躺在床上蜷縮成一團。

宿舍門隨著鑰匙扭動的聲音吱嘎一聲打開，金俊秀躡手躡腳地走進宿舍，看到自己哥哥反常地躺在床上不免擔心，小心翼翼走上前輕聲探問：「哥，對不起，昨天下雨困在外面了。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我去給你拿藥。」

「沒事……我躺躺就好了。」金在中意外地對著金俊秀抿嘴笑了笑，惹得金俊秀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臉看見外星人的模樣往後退了退：「哥，過會上課我幫你請假吧，有事一定要說啊。」

金在中點了點頭，重新閉上了雙眼。鄭允浩從夢中醒來，輕輕翻了個身面對著金在中睜開眼睛，望著金在中臉色煞白的模樣鄭允浩有些慌亂，大概是因為這是自己唯一的競爭對手吧，他這樣安慰著自己。可另一種聲音卻逐漸佔據了腦海，我喜歡他？開什麼玩笑，這才認識多久。

鄭允浩搖了搖頭，抵抗地否認了心裡的想法，反正睡不著，幹脆起床作了簡單的洗漱就上課去了，臨走之前在心下猶豫了很久，最終只是默默地走出了宿舍。

「俊秀，幫在中和我都請個假，今天在中看上去狀態不好，很久沒有這麼頻繁發作了，估計都是這鄭允浩這幾天給鬧的。」葉禮下了床，拿起了水杯接了一杯溫熱開水，從藥瓶里熟練地倒出藥丸，故意將鄭允浩的名字放大，讓金在中聽得真真切切。

「好，葉禮哥，就麻煩你多照顧我哥了。」俊秀換了身衣服，從書架上抽出課本便大大咧咧走到了隔壁宿舍找朴有天去了。

「葉禮，跟他無關，是我自己最近沒注意。」金在中小臂撐在床面上，微挺上半身接過葉禮遞來的藥片喝了下去，目光掃了掃鄭允浩空蕩盪的床位心裡隱隱有些失落感。

「好，我不說他了，你休息吧。」

鄭允浩在出了宿舍門之後就後悔了，眼前都是金在中那張煞白的臉，緊緊皺了眉頭，突然改變了路線走進了學校的食堂：「一碗粥，打包。」

上課鈴聲已經響起，為了避免手中的白粥翻灑，鄭允浩平穩著步伐不緊不慢地回到了宿舍。金在中已經坐起身，看樣子也好很多了，方才大概只是胸悶而已吧。鄭允浩看著金在中的眼神里流露出急切的關心，走到金在中床下的書桌前將塑料袋打開，小心翼翼地拿出碗端放著：「起來吃點東西。」

葉禮意外地看著沒上課的鄭允浩，就在他進門的幾分鐘前，葉禮剛剛修好了論壇上照片發表的時間，變為了實時發送。此時此刻，金在中那張夾滿了五顏六色衣服夾子的照片下一直在漲著評論，與平日在大眾前塑造的形象不同，那副可愛的樣子更為吸引人。

「鄭允浩，你不用上課嗎？」金在中也顯得有些驚喜，語氣也輕快了起來，翻身走下梯子，打開碗蓋，只見一層白霧從米湯上空輕飄飄地浮出，伴隨著一股濃郁的香氣，讓他不禁覺得又增加了幾分飢餓感。

「簡訊請假了。」鄭允浩笑了笑，凝神注視著金在中，透著幾分認真講著看似玩笑的話：「上課哪有你重要？」

金在中嗤笑一聲，拿起毛巾牙刷返身走進了衛生間，一邊刷牙一邊細細想著鄭允浩的話，不由得臉頰發燙。吐出口中的泡沫，打開水龍頭，捧了清涼的水撲在臉上輕輕拍打，心底暗暗警告著自己：亂想什麼，金在中，別提鄭允浩是你的對手，YJ也是自家的對手，不該想的東西就別亂想了。

葉禮看著這兩人之間曖昧的模樣有些忐忑不安，拿起手機切換了賬號，刪去了水號登陸的痕跡若無其事地在學校論壇上遊盪，金在中的那張照片下在短短的時間裡就有了近1000條評論，葉禮翻了翻，沒有什麼譏笑挖苦的語言，大多都是學姐學妹泛著花痴的模樣，誇讚著金在中無論什麼時候什麼角度，都那麼完美。

裝作心急如焚的模樣，葉禮拿著手機衝進了衛生間，讓鄭允浩不由得覺得奇怪也跟了過去。

「在中，你的照片被傳到論壇上了。」

「不奇怪，畢竟我是……」

「是昨晚的照片。」

葉禮的話不僅讓金在中皺起了眉頭，鄭允浩也歪過頭用著懷疑的目光打量著葉禮：「開什麼玩笑，那張照片我就沒給任何人傳送過。」

「你也說了，你沒給任何人傳送過，那麼這是怎麼回事。」葉禮趾高氣昂地將手機熒幕點亮放在鄭允浩面前。

「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懶得解釋，這明顯的栽贓鄭允浩毫不介意，他將目光轉向了葉禮身後的金在中。

拿起毛巾不緊不慢地擦幹了臉上的水珠，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急也沒用。金在中從葉禮手裡拿起手機，看了看下面的評論不經輕笑出聲：「這些學妹們還真可愛。」帖子下方顯示的時間，就是在剛剛那幾分鐘。

「葉禮，這不是鄭允浩做的。」

「在中，這明顯……」葉禮有些急了，一把抓住金在中的胳膊似乎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

「這張照片，大概是在他走出食堂之後發出，一邊提著粥一邊用手機發送帖子，粥必然會傾倒溢出，而他送回來的粥，直到我剛剛打開，飯盒上一點滲出的跡象都沒有。」

鄭允浩看著金在中冷靜分析的模樣勾起了嘴角，上前一步雙手作揖玩笑著鞠上一躬：「小生多謝你為我洗刷冤屈。」

「那也不能排除……」

「葉禮，他不是這樣的人。」金在中輕聲笑了笑，毫不在意地擺擺手：「幸好這張照片沒有給我帶來負面影響，就當是小炒作，還能增加DH最近新面世樓盤的關注度，不用在意了。」

葉禮心裡一沉，鬆開了金在中的手臂沉悶著嗓音：「這才認識多久，你就徹底了解了他的為人了麼？」

金在中和鄭允浩相視一笑，他相信他所了解到的鄭允浩，雖然喜歡幼稚的對自己惡作劇，但他做的事從來不會否認，是個光明磊落的君子。這場賊喊捉賊的小鬧劇，金在中並沒有追究下去，到底是何人所為，為何所為，他心裡很清楚，鄭允浩也很清楚。

走出衛生間，金在中坐在桌前望著這碗熱氣騰騰的白粥抿唇微笑，用勺子舀出一口送到嘴裡細細抿著，米香溢滿整個口腔，似乎是甜的。

鄭允浩斜眼望著葉禮，歪著嘴角輕笑一聲，抬起胳膊戲虐搭在葉禮肩頭，在他耳邊似是警告地輕聲道：「哥們，別過分了。」

葉禮狠狠地瞪回了鄭允浩，嫉妒的紅充斥著他的雙眼，咬牙切齒地在心裡暗暗道，我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