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咳咳！」 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站在那裡的吳三省咳了咳，裡面的兩人都看了他一眼，一個平靜地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一個一臉心虛又想把自己藏起來不敢抬頭看人。

「呃嘿嘿嘿，吳局來了。快坐快坐。」 吳邪眼神飄忽不敢直視他，已經在心裡為自己點蠟。

吳三省關了門走進來，張起靈默不作聲地起身把座椅讓給他，自然地坐到了床沿。

「張三，嗯？」 吳三省咬牙切齒地喊了一聲，吳邪趕緊答「到」，頗有幾分國小生沒有交作業被老師抓包的感覺。

「到？到你個頭到！老子讓你考警校不是讓你去跳樓的！跟你說了不要做了不要做了，你偏不聽！現在黑白兩道都盯著你懷疑你，要是讓Jason那伙人知道你是卧底，你小子死無全屍你知不知道！」 吳三省壓著嗓子吼他，要不是怕被人聽見，估計能吼得他耳鳴。

吳邪偷偷拿餘光去瞥張起靈，心裡猜想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卧底了，他還在他面前裝小痞子，哎喲卧槽，真是太丟臉了！

吳三省看著他縮著頭偷偷望他的樣子心裡就來氣，就知道撒嬌！張了張嘴還要說什麼，但看了張起靈一眼覺得在外人面前也不好多說，於是幹脆別過頭去，眼不見心不煩。吳邪撓了撓頭，知道這回是他讓人擔心了，也不敢耍嘴皮說漂亮話了。房間里就這樣沉寂了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吳邪才壯著膽子開口說道：「三叔你別生氣了，等我把證據找出來，我就聽你的，回警局弄個閑職混日子就行了。」

「哼！」 吳三省依舊不肯回頭看他。

「三叔。三叔？三叔！三叔~~」 無論吳邪怎麼喊，吳三省就不回頭，他輕嘆了口氣，耷拉著腦袋躺了回去。不經意間瞥見張起靈看了他一眼，突然間臉就熱起來。真是丟臉丟到家了，他這麼大個人了還當著別人面撒嬌。

病房裡沒有安靜多久，又有人推門進來，菲菲瞧見裡面多出的兩個人，趕緊站得筆直：「吳局！張隊！」

「你是羅菲？」 吳三省隨口問了一句，見她點頭又道，「嗯，挺不錯的。這幾天就麻煩你照顧我家小邪了，你……」

「小邪？！他，他不是叫張，張三嗎？」 還你家？！！我天這是什麼情況？！菲菲有些懵逼了。

「嗯，他之前在做卧底。我已經向上面申請了，」 吳三省看向張起靈，「等他傷好了，就直接轉到你們重案組做事。」 他知道給他安排個閑職這小子肯定耐不住寂寞，讓他進重案組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三叔。這案子剛有點眉目，我不想放棄。」 吳邪有些急了，「再說我都已經做了這麼久卧底了，突然一下子換人，Jason那邊肯定懷疑！這麼做對我來說更危險。三叔。」

「那你讓我怎麼做，不管你？讓你被人跟蹤！調查！跳樓！要不是我讓小張看著你，你小子祖宗十八代都讓人翻出來了，早就死得渣都不剩了！」 吼完，吳三省狠狠剜了他一眼，胸腔那裡劇烈起伏，一看就知道是被氣的。

菲菲知道這不是她能插話的時候，默默地出了病房帶上門守在外面，讓他們好好談一談。

吳邪心裡暗暗吃驚，又偷偷去瞄張起靈。這麼說來，他那些時候常常以調查他的名義去酒吧，都是在掩護他咯！難怪Jason會把暗查金霸天的事交給他一個楞頭青，恐怕試探他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吧！他還得意自己演技高超，原來在別人眼裡他早就露餡了。越想越心驚，吳邪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小邪，做卧底不適合你。你要記住，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吳三省起身拍拍他的肩語重心長地說完，調頭離去。

吳邪覺得此時此刻他的肩頭彷彿有千萬斤的重量在壓著，他垂下頭，認真地思考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辦。

一直沒有說話的張起靈突然輕輕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看著他極認真地說道：「吳邪，吳局是為了你好。」

「……」 吳邪抬頭看他，微微張口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門外，菲菲戰戰兢兢地送走了吳三省，一個勁自我反省自我批判，她居然敢把吳局的侄兒想成弓雖女幹犯，還表現得這麼明顯的嫌棄他，天啊她都幹了些什麼啊！這件事打死也不能說出來，那個什麼小斜小歪的剛才好像也沒聽出來她話里的意思，以後千萬不能提了。對！千萬不能提！好想哭暈在廁所啊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