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勺，送客！」杜氏隱忍哽咽道，眼眶裡浸滿了淚水，為什麼，要害他的愫兒，如今連著他的淺藍都要被牽扯進去。

「哎！你別趕人呀！杜爹呀！你以後肯定會後悔的！」

「就是！」

……

白淺藍聽到裡面的談話如同晴天霹靂，身體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小鷗扶住自家公子，心裡也是堵得厲害。

杜氏擦了眼淚，從廳堂里出來，見了兒子傷心欲泣的模樣更加心疼不已。

過去拉住白淺藍的手忍不住哭泣道:「淺藍，此事，爹不能同意。」

「爹爹，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我只會嫁給她一人。請爹爹莫要逼我。」說完眼淚從眼眶中流出來。

杜氏的眼眶漸漸泛紅:「淺藍」一把抱住兒子的肩頭，將人抱在懷裡。

杜氏回到房裡，緊緊攥著衣袖，心裡複雜不已，痛苦迷茫，又帶著些希望，他的愫兒還活著，

那是幾日前。

戚氏約杜氏一起去街上，給他九個月多的小兒子買衣料。

「這模樣一天一個樣，我看哪，衣服還得改改，請來杜家兄長，來幫忙挑挑衣料，這男童與女童不同身子嬌貴，你之前養過淺藍，還得請你幫我。」戚氏說起他的兒子真是滿心憐愛。

現在他的妻主葉菊，在錦繡坊管理物品，家裡的錢財也寬裕了不少，小豆子更是聽話好學，除了幫他帶孩子，就去錦繡學堂上學，下學後還幫她娘親在坊里做些活，小小的孩子每天跑來跑去也不知疲倦，相比身子骨結實了不少，笑容也多了，恢復了小孩子該有的童真可愛。

「小寶生的真是惹人疼愛，下巴隨了你。」杜氏道，心裡不由來的有些傷感，為戚氏接生的那天他也在場，他的第一個孩子還沒出生就胎死腹中，至今成為他心裡一大傷痛，每每看見寶兒，總是想起他的愫兒，想起過去那段痛心的往事，要是他的愫兒還活著，如今該有二十歲了吧，嫁了妻主也生了孩兒。

那時少年純凈，春心萌動，心係為妻主的女人，只是後來發生的一切徹底打得他措手不及。

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她給了他一個孩子，卻把自己推入冷院。

愫兒，他的第一個孩子。

情之愫之。

戚氏杜氏兩人買了布就往回走，沒注意到後面有人跟著。

「寶兒的身子還很弱，還要給他餵乳汁嗎？」戚氏問道。

「你當初懷孩子的時候，補品不夠，在孕期缺了給養，現在多補補，孩子還是能生長的。」

「覓兒！」

突然有一個粗儷的女聲叫道。

杜氏身體一抖，這個聲音他永遠都忘不了，她怎麼會在這裡？

不，一定是他聽錯了。

杜氏加快腳步，不會的，不是那個人！

戚氏抱著布匹走在後面，未想到一個灰衣女子上前叫杜氏。

「杜家兄長，後面有人叫你。」戚氏看了一眼後面的女人，中等身材身著灰衣。油頭垢面，披散著邋遢不已的長髮，有著和杜家兄長幾分相似的面容，尤其是一雙眼睛和淺藍的眼睛很是想像，不如淺藍的純凈明媚，帶著幾分渾濁，透漏出狹隘，這目光沒由來的讓人厭惡。

「我是覓兒的長姐。」女子裂開一口黃牙笑道。

戚氏沒想到她會對自己說話，更沒想到杜家兄長還有一個長姐。

不知所措地看著杜氏。

「覓兒，見到自家二姐怎麼都不問好？如此這般躲著我作甚？」

杜氏看著面前的女子，沒由來的害怕，往後退了幾步，護住自己的雙肩。自小杜妗一不順心就欺負打罵杜覓，少年身上經常布滿了青紫的傷痕。以為長大後會得一點長姐的疼愛，未想到還是如此，直到嫁了人才脫離杜妗的棍棒之下。

杜妗一把抓住杜氏的手臂。

「不要，不要碰我放開！」杜氏惶恐地得掙脫起來。

「覓兒，還記得紀還妤嗎？想知道你的大兒子現在何處嗎？」

「不要！不要提她！」杜氏哭道，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

「愫兒！我的愫兒還活著。」杜氏淚眼朦朧，不可置信地問。

杜妗強硬地抓著杜氏的手臂走到牆邊，道「我知道你一直記掛著第一個兒子，誰讓你當初愛那個女人呢？

想要你的愫兒平安無事，就拿你的小兒子來換！娘親當初讓我入贅於家不說，如今還想把我唯一的兒子送給吳惠那個老女人玩弄！「

「那個老女人最喜歡處子了！若是你的兒子不能伺候好那個女人，母親怪罪下來，你可承受不起！」

「娘的性子你比我清楚，她可比我還不擇手段！你不知道吧，你那個大姐一副書獃子的蠢女人被娘賣了，都不知道！」

「小時候一直是她護著你，母親是誰？她竟然蠢得去反對娘親，被她打斷了雙腿！趕出了杜府，過得是如同乞丐一般的生活！你那可憐的爹爹如今比死人只多了一口氣罷了！」

「爹爹！...」杜氏哭的泣不成聲，自從他嫁入紀府，已有二十多年沒見過他了。

「還有你的那個愫兒，如今在花樓里，每天要伺候不少女人！年紀不大，伺候過的女人倒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