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復生希望
小說: 青帝 作者:真真酱 字數:1934 更新時間:2019-09-21 11:45:20
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宇文毓的模樣還跟生前一樣,如果不是胸前那個血窟窿,不明真相的人真以為他只是睡著了。其中固然有冰棺的作用,但仔細一點,就能看出不同。他的皮膚太有彈性了,根本不想一個已死之人。
「找到了沒有?」
「那位老爺子如今不知道雲遊到哪裡去了?不過…屬下倒是打聽到,公子的四弟是這位神醫的入門弟子。」
「四弟…宇文盛?」
「是的。」
「他現在在哪?」
「還…還在小關大牢里關著呢。」
「倒是把這茬忘了!說起來這宇文護也是個奇人,要我說他跟宇文泰兩人倒適合做一對父子,一樣的傻,哈哈。」旁邊一個看起來十分爽朗的人打著哈哈道。不過並沒有人理他。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騷動。
「怎麼回事?」
「我出去看一下。」
過了一會,那人臉色鐵青地回來,「宇文護來了,吵著要進去。」
「是誰告訴他的?!」高洋一聽臉色也很不好。
「……」
「攔住他!別讓他進來!」
「二爺…恐怕……」
「高洋!你把毓兒藏到哪裡去了?!你把他還給我!….毓兒……」宇文護看起來很不好,好像隨時要倒下,事實上,剛才他拼了命要闖進來,確實耗費了他全部的精力,只是憑著一口氣不倒下而已。如今看到棺材以及棺材裡的人,這口氣才想是突然間被抽去了一般,他一下子倒了下來。
「毓兒…毓兒……」
他幾乎是手腳並用爬過去的,雖然之前做過建設,可是親眼所見,怎麼一樣?
高洋也不管他,就看他挪到玉棺旁邊。
宇文護顫抖著雙手,撫上宇文毓的臉,毫無意外,冰涼涼的。
「毓兒…我來了…毓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睜開眼睛……堂兄錯了,都是堂兄的錯……」宇文護輕輕執起宇文毓的手,把它包在掌心,卻怎麼也暖和不了。
「你滿意了嗎?把他變成這個樣子你滿意了嗎?」
……
十世紅線,次次有緣無份。
宇文護在宇文毓死後,不斷做噩夢,一共做了十次,可是他只記得最後一次。可在剛剛,他全部都想起來了,一瞬間巨大的懊悔心痛都擊中了他。
原來…原來……
三生石,三生忘。說的是有情人,在三世過後,紅線就會越來越不牢靠,直至最後,互相折磨,非一方死不能罷休。
宇文護記起來了,但也不能回到過去了。
「啊!!!——」
「把他給我拖出去。」
「別碰我。」宇文護的聲量並不會很大,甚至帶點疲憊,但卻足以在這逼仄的地窖中迴響。上來拉他的兩個人,被他如同惡鬼他的眼神驚了一下,還真放開了手。
他頓了一下,伸出雙手要抱棺材裡的人。
「別碰他!」
「噓,不要吵。」
「宇文護!」高洋氣急,直接上前去扯掉宇文護的手,再一拳將他打倒在地。
「啊!!!」
誰知道宇文護猛地撲過去,把高洋撞到牆上,兩隻手緊緊抓住他的脖子。
「幹什麼?!」
「你想…殺了我…嗎?在…毓兒…面前…殺了我嗎?」高洋因為被人扼住喉嚨,說話有些費勁。宇文護聽了這話,只是頓了一頓,隨後手上更加用勁。
「呃!」
「住手!」
宇文護循著聲音向後看去,來的竟是一直隱匿於後的高歡。宇文護看到高歡之後睚眥欲裂,正要衝上去,被高歡抬起一隻手,制止了。
「先別忙著動手。我知道你想帶走毓兒,如果我說,他有可能活過來,但非這冰棺不可呢?」
「你說,什麼?」
「你先放手。你難道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嗎?」
……
所以事情就是這樣,毓兒跟我打了賭,賭你們還是血溶於水的親人,如你們所見,他輸了,所以賠上自己的命。
「這麼說,我們都是給那元寶炬當了槍使,他為了專權,血洗京城?」這些事,連高洋都是第一次聽說。
「宇文府真正的叛徒是宇文邕。至於我,只是在其中加把火罷了。」
「你說毓兒還有救,是真的?」
「是真的,不過他可能會忘記前塵往事。」
「……」
高洋看到宇文泰二人明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便覺得十分噁心。
「怕他什麼都記得是嗎?怕他不原諒你們,對嗎?他失憶了,你們就可以編造一個美好的夢境,裡面有慈祥的父親,愛他的戀人?無恥!!!」高洋猛地撲上去,又要動手。
「高洋,你給我坐下。」
「父親!!」
「是我們…對不起他……」宇文泰突然從椅子上滑下來,用力扇著自己的嘴巴。而宇文護,他傻了一般地靠著牆,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腦海中只有宇文毓那雙絕望的眼睛。
這一切,都被宇文毓本人看在眼裡。他們說的話他一句也沒聽懂,活?死人還能活嗎?他只知道,那些人不想讓他死,是因為還要折磨他嗎?
可恨!可恨!為什麼!!!
大風!又是熟悉的大風!
「毓兒!你在嗎?毓兒!」
「高洋,你在叫喚什麼?」
「父親,毓兒在這!毓兒一直在這!他、他在以這樣的形式告訴我們他在這!」
「你在胡說些什麼?!」
「真的!!啊!」
房間突然暗了下來,朦朧中,一個模糊的人影若隱若現。
「毓兒…毓兒……」
「……」
「兒子!兒子你來啦!是爹爹,爹爹錯了,爹爹對不起你!你進前些,讓我看清楚……」
「為…什…麼……」
「不!!!——」
他們這會都清晰地看見那個身影胸前一個血窟窿,漸漸地往外湧出血,直至整個人都與血水融為一體,消失不見。
隨後,屋子亮堂了,陽光照射進來,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