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雅的妝全花了，梳緊的頭髮散開，看起來像是潑婦。

「曾有生你有完沒完！我出去一趟沒帶上你就是有別的心思嗎，你是不是有妄想症！」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去見誰，那個男的不是你心裡的初戀嗎，你化成個老妖婆去見他，不還是被你閨蜜比下去了嗎！」

在幾何的記憶里，他十二歲以後父母就很少如此激烈的吵架了，大多都是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吵，很快就能停的那種，兩人在大事上很少有衝突。

「二十年前的事你還要拿出來說，你講不講理，你神經病嗎！」

幾何知道這件事，他小時候偷看過老媽的日記，是趙雅大學時候的，具體內容忘了，只記得日記里一直有個「那個人」。

幾何問過老媽那是誰，後來被打得連這三個字都不敢說了。

「你是被我戳中心思了吧，你看你買的這些名牌貨，不就是為了攀比，人家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

曾有生咳嗽幾聲，漲紅著臉繼續諷刺，平常說不出什麼話的他此時倒牙尖嘴利，句句都是狠話。

「曾有生！」趙雅把手裡的包狠狠摔在地上，「我和你過得真不是日子！你可別忘了十幾年前，你幹的什麼畜生事！」

幾何忽然拉開門，他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對立的父母，二人不約而同頓住，都以為他不在家，一時間都噤了聲。

幾何沒說一句，他把門拉到最大，又狠狠地甩上，彷彿這聲巨響能隔斷父母此時的糟糕境況。

他不會去指責自己的爸媽，只能用這個方式來表達自己的不滿，只希望他們能就此停下。

門外果真沒了聲音，幾何抱著阿喵有些煩悶，過了很久才打開門。

亂糟糟的客廳已經被收拾好，只有趙雅一個人坐著，她臉上的妝已經卸幹凈，穿著寬鬆的睡衣，又變回簡簡單單的幾何媽。

「媽，你沒事吧。」

趙雅見幾何出來也沒說話，此時才抬起頭來，眼眶微紅。

「我那點破事你爸不都知道的門兒清嗎，不告訴他就是怕他不舒服，你說他說的是人話嗎！」

幾何沒有接話，安靜地聽著趙雅訴苦，抬手給她順順背，他爸說的的確不對，但卻不完全錯，所以老媽才會如此憤怒，甚至連十幾年前那件事都要說出來。

是老爸對不起老媽，所以註定在每段爭吵里都是老媽贏。

安慰完趙雅後，幾何就去了卧室和曾有生談心，也沒說什麼，就告訴他爸越氣越禿。

反正最終老爸都會妥協道歉，生氣又有什麼用呢。

幾何心中有些愧疚，如果不是他假裝陽痿，恐怕就不會扯出那麼多，可再往上的源頭歸結於老媽逼他相親，即使沒有這件事，爸媽估計還會為相親這件事爭吵。

幾何嘆氣，這就是他的家庭，無論有什麼起因，結果都是不會變的。

他忽然想起今天凌大夫說他是「放養」的，父母很少管他，幾何打心底里羨慕。

他也想被放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