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崢擦幹最後一個碗，轉過身問：「為什麼是五年？義務兵不是兩年嗎？」

「五年還算少了，我爸想讓我在部隊好好表現，爭取留在部隊里，為國效力。」

他爸這輩子最得意的事就是娶了他媽，最遺憾的事是沒有繼續留在部隊里。如果他去當兵，五年是跑不掉的。

五年以後秦崢大學都畢業了，沒準還結了婚，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或者是可愛的小蘿莉。

這麼久不聯繫，高中兩年攢下的情誼怎麼能耐得住時光的長磨？再見面，估計只是一聲招呼的事，希望那時彼此都別笑得太難看。

秦崢靠在檯子上，雙手環胸輕聲的問：「夏天，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我？我沒想法，當兵也行，念大學也行。」

關鍵是大學考不上，專科不想念。這麼一想，好像只能去當兵。

夏天揉了揉頭髮轉身就走，「走吧，去補習。聯考是明年的事，明年再說。當務之急是先把物理給弄及格，不然我能被簫劍磨死。」

「好。」

秦崢順從的模樣讓夏天心情轉好一點，從惆悵中走出，鼓足幹勁埋頭於書桌間。

再抬首，天色早已暗沉。夏天靠在椅子上伸了一個懶腰，偏過頭問：「幾點了？」

秦崢拿起桌角的手機，「九點多，要回去了嗎？」

夏天打了一個哈欠含糊的「嗯」了一聲，出門前和他爸說過要十點之前回家。

夏天準備從椅子上站起來，卻被秦崢摁住了肩膀，不得不又坐回椅子上。仰首注視著秦崢一臉壞笑，「怎麼？捨不得我走？」

秦崢嘴角一勾，眉頭一挑，「是飛柔給你的自信麼？」

夏天聳聳肩膀，「既然不是，那你為什麼不讓我走。」

「等會，我給你拿一樣東西。」

夏天沖著秦崢的離去的背影故意喊道：「哎呦呵，可以啊，來補習還有禮物送，那我下個星期還來。」

「是嗎？到時候別自己打臉。」

秦崢停下腳步扭頭一笑，愣是讓夏天沒敢應聲。看這樣子，這東西不是個好東西。

夏天把桌子上的書都收拾好，等秦崢再次出現在他視線中時，手裡多了一本資料書。他嘴角點抽，還真是要打臉了。

秦崢把物理資料書遞給夏天，「這個你拿著，晚自習沒事就試著把我留下的空題給做出來。」

夏天隨手翻了幾頁紙，看著上面大部分題目都沒解答，疑惑的問：「不是我說，你不會做的題目拿給我做？我肯定也做不出來。」

「空著的不是不會做，只是懶得算答案，你要是不會，下了晚自習再來問我。」

俗話說不爭饅頭爭口氣，夏天就不信這個邪，他自己折騰不出來。

「走了。」夏天一把拿走桌上的書，朝外走去。

秦崢緊跟其後，走到門口時替夏天打開了門，「到家了記得給我發一條簡訊。」

「還怕我走夜路撞鬼？」夏天沒有回頭，依舊往樓下走去，但是能從他說話的口氣中，能聽出他愉悅的心情。

「我是怕你出去廝混不歸家。夏天，有電梯的。」

夏天聽到這熟悉的話忍住不嗤笑，他也知道有電梯。二十層的樓沒電梯，除非十層以上的房子都不想賣了。

他站在十七樓和十六樓的樓梯中間，側過身仰望站在門口的秦崢，笑著說：「我知道。」

一句簡單的「我知道」里包含的心酸，只有夏天自己知道。但是他不怪他爸，不怪他用武力來應對他犯下的錯誤。

像他小時候那調皮的勁，說好話估計也聽不進去。這樣挺好的，只是不敢一個人待在封閉的環境里而已。

總比和那些所謂的朋友混成社會小青年的模樣。要是真變成那樣，估計也無法與秦崢交上朋友。

挺好的。

秦崢薄唇輕啟，剛準備發音卻又吞了回去。倆人相視無話，還是夏天受不了這種氣氛，刻意笑了笑，在轉身之際輕聲說了一句，「走了。」

秦崢沉著嗓音「嗯」了一聲。

夏天走到十六樓聽到關門聲特意回頭，看著牆上消失的光亮嘴角一勾。

人啊，不能貪心。會什麼都沒有的。

安靜的樓道里，只剩夏天一人離去的身影，還有他噠噠的腳步聲。一人閑來無事，想起了秦崢問過的話。

【夏天，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他啊，他想和秦崢進同一所大學，想和秦崢選同樣的專業，想和秦崢住在同一間宿舍，想和秦崢……在一起。

夏天回過神，用手掌重重地拍著額頭。真是瘋了，盡想這些不實際的，秦崢應該是妥妥的一本。

如果他真考不上大學去當兵，那還是努力點，爭取留在部隊里。不回來看秦崢牽著兒女慢步走在路上的場景，不看他眉眼裡都顯露出福祉的模樣。

突然間有些懊悔，為什麼不好好學習。他現在是不是提前體驗了一把「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夏天自嘲的笑了笑，走回家洗完澡，躺在床沒一會兒眼睛就睜不開，在不知不覺中進入夢鄉。

睡到正香被一個電話打醒。夏天耷攏著眼皮煩躁地滑接，「你是傻叉嗎？大半夜的不睡覺打什麼電話。有事不會明天說？」

「夏天？」

「廢話，就是你夏爺我。你最好給我祈禱，祈禱你接下來說的話對我來說很重要，不然明天非廢了你不可。」夏天閉著眼睛翻了一個身。

「廢了我？夏天，你知道我是誰麼？」

「鬼知道！大半夜的不睡覺打電話給我，絕對是腦子進了水的傢伙。」

「不知道？那成，我每半個小時就給你打一通電話，直到你想起為止。」

夏天聽著電話里的「嘟嘟」聲，回想起之前電話里傳來的冷笑聲，猛地睜開眼睛，從床上爬起來，伸手打開了房間的燈。

看著手機熒幕上顯示的「秦崢」二字，瞬間覺得蛋疼。急忙摁了一個重撥鍵，他完全把秦崢囑咐的話忘到九霄雲外了。

電話遲遲未接聽，夏天心虛的一個勁把額前劉海往後擼。他知道秦崢就在手機旁，故意不接他的電話。

要放在以往，夏天絕對掛了電話繼續睡，但是今非昔比，他大腿還沒抱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