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獃獃地看這個秦崢，還是忍不住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秦崢也不躲閃夏天的目光，靠在椅子上笑的有些意味深長，「來了有好一會。」

來了好一會卻剛剛出聲，這代表著什麼？

夏天老臉一紅，鼻尖滲出少許細汗，舔了舔唇張口欲言又止。準備老實坦白時，突然覺得不對勁。

「來了有好一會」和「在看什麼」這兩句話是自相矛盾的。如果秦崢真看到他手機內容，刻意裝作沒看見，就不會說「來了好一會」。

夏天從椅子上跳起來，壞笑著用食指點著桌子，「想套我話？直接說不就完了。來來來，爸爸告訴你，爸爸在看十八禁。但你還是未成年所以不能帶你一起。」

秦崢扭頭一笑，突然站起身，趁夏天不備，給他來了一招擒拿。硬生生把夏天摁在桌子上，皮笑肉不笑的問：「誰是誰爸爸？」

夏天左臉貼在桌面上，心中彷彿有十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這場景有些似曾相識，在澡堂里秦崢就給他來過這麼一招。

「我是你爸爸。」

不慫，一句話，就是懟。

「嗯？大點聲，我沒聽見。」秦崢半闔眼簾盯著夏天，把擒住的手臂往上一提，疼得夏天皺著眉頭直叫。

秦崢越是來硬的，夏天就越倔強，不鬆口也不服輸，最後還是秦崢先退了一步，鬆開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夏天捂著肩膀抱怨著，「你這招在哪學來的？還真實用，改天教教我，我去對付簫劍。」

秦崢端起桌上的青花瓷茶杯，淺呷了一口，岔開話題，「你今天找我是打發時間的，還是補課的？」

「當然是補課，這不是你給攪和了麼。」夏天坐回椅子上，打開物理書卻無從下手。 偏過頭茫然的看著秦崢，一直要秦崢給他開小灶，但是這要從哪補？

他物理很差，從高一開始就是班級的後腿。儘管如此，還是沒能擋住選理科的熱情。反正高中一共就三年，已經拖了一年，也不差剩下的兩年。

萬一有大腿能帶著他飛呢。文科實在太受罪了，一天背到晚還不如給他一刀來的痛快。

「我讓你找的物理卷子找齊了沒？」 秦崢坐直身子，臉上沒了嬉鬧，一板一眼的倒是有幾分小老師的味道。

「帶了。」夏天扳著書邊快速的翻頁，從書里抽出幾張卷子遞給秦崢。

秦崢本來是不想再和夏天嬉鬧的，但一翻開他的卷子實在是沒能忍住，「你這樣物理老師都沒放棄，還真是負責。」

夏天窘迫的輕咳一聲，「不能以成績來定論一個人，俗話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沒準我畢了業，一不小心就混成了千萬富翁。」

「省省吧，我當年想當一條永不翻身的鹹魚時，我父親就指著我說，生為一個學生，連讀書都不用心。進入社會以後有了別的身份依舊不會去努力。這是懶病，和身份無關。」

秦崢說話歸說話，手裡的動作，眼睛和腦子都沒離開夏天的試卷。

夏天趴在桌子上戲謔道：「沒想到你還有當鹹魚的黑歷史。」

秦崢輕笑，「當然，以前壞毛病也多，硬生生被父親糾正過來，才有了現在這模樣。」

聽秦崢說的如此輕鬆，但夏天知道，在轉變時承受的痛苦與煎熬是難以想像的。

夏天就這麼趴在桌子上看著秦崢認真的側顏，一個男人最帥的時候不是揮金如土，而是全心全意去做一件事，哪怕是長相再平庸。

「你從這裡的知識點開始，就學的就很不紮實，我們從這開始說。」

秦崢把書往中間一推，夏天不慌不忙湊上去，認真地聽秦崢講解。

一對一輔導，秦崢講的很細。有的時候夏天一遍聽不懂，秦崢就調整自己講解的方式再來一遍。不嫌棄夏天腦子轉的慢，也不厭煩夏天問的問題簡單。

直到下午一點左右，秦崢才停下講解。端起茶杯準備喝口茶潤潤喉，殊不知茶水早就喝完。

「夏天，休息一會吧。口渴嗎？我去給你添杯茶。」

「等會，我把這題解了。」夏天沒抬頭，依舊趴在桌子上解著秦崢勾選出的最後一道題。

秦崢沒再開口打斷夏天這股熱乎勁，輕手輕腳走出書房。

夏天花了很大的功夫才解決了這一題，見秦崢還沒有回來，自己疲累地靠在椅子上長嘆。他已經很久沒這麼認真過，但是感覺還不差。

茶杯碰到桌子發出不小的砰聲，夏天坐直身子，端起秦崢放在他面前的茶杯。揭開杯蓋三兩口就喝到見底。

秦崢端著杯子出神的看著夏天，見他放下杯子才打趣，「好在沒給你泡茶，不然也是浪費了父親的好茶葉。」

夏天站起身，雙手撐著桌面，伸長了脖子看了一眼秦崢手裡的茶杯，「我去，你這就不夠兄弟了。為什麼給我喝白開水你卻喝綠茶！」

「黃山毛峰怕你喝不來，特意給你倒了一杯礦泉水，不感謝我的體貼就算了，還倒打一耙。」秦崢笑著搖了搖頭，慢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像個閑來無事的老者一樣品著茶。

夏天幹笑兩聲，毫無誠意道謝，「那還真的謝了！」

「不客氣。」秦崢有意忽略夏天的不情願，勾起的嘴角出賣了他真實的心情。

夏天嘆了一口氣，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秦崢，我餓了。」

「點外賣吧。之前給父親打過電話，他說他下午不回來做飯。」秦崢放下茶杯，取出手機翻找著美食。刷了一頁又一頁偏過頭又問，「你想吃什麼？」

「荷包蛋。」

「什麼？」秦崢不太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夏天趴在桌子有氣無力的重複，「荷包蛋，要糖心的。」

他在家想吃什麼，只要說一聲，他媽就會立刻幫他做，弄好了端上桌子才會叫他出來吃飯。一直沒拿秦崢當外人，隨著性子點了自己想吃的菜。

「等著，我給你找一個配菜有荷包蛋的。」

秦崢仔細的翻了好幾頁，都沒找到帶有荷包蛋的外賣，看夏天期待的眼神硬生生把原話吞了下去。

「我給你做吧。除了荷包蛋還想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