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蘇青和宋昊一起吃完早餐便坐車回家。

說是回家，也不算是回家。她以前住的大宅子被沒收充公，後來她跟隨她媽在外租了一間三室一廳的公寓。

蘇青一邊上樓一邊給她媽打電話，可惜打了好幾遍都沒人接。也不知道她媽在不在家，昨天晚上簡訊也沒回。

「叮。」

電梯的細響換回蘇青的思緒，放下手機大步朝她的家走去。她的鑰匙弄丟了，只能摁門鈴等她媽開門。 等了好久都不見門打開，蘇青心情焦急反覆摁著。

「誰啊！」大門突然打開，走出來的是一位陌生的婦人。婦人上下打量著她和她身後的司機，一臉戒備問：「你找誰？」

「我媽。」蘇青退後一步，抬頭看一眼門牌號確認自己沒走錯，問，「你是這裡的新租客？」

婦人點點頭， 「對。上一個租客早就搬走了。」

「那屋子裡的東西她帶走了嗎？」蘇青心裡咯噔一下，先不說繪畫器材，她還有很多設計圖啊。裡面有幾張是她大學四年的全部心血。

「是不是帶走我不清楚，反正我搬進來時除了傢具，沒別的東西。」

蘇青煩躁地揉揉頭髮，拿起手機不停的給她媽打電話。一連打了三十多通，電話那頭總算不是系統小姐姐的優美嗓音。

「喂，青青？」

聽到久違的聲音蘇青簡直想仰天長嘯，她走進電梯才毫不避諱說：「你要是再不接我電話，我都要去派出所報人口失蹤案了。」

「該報案的是你媽媽我吧。你這幾個月都不給我打電話，又不回我消息，想出去找你又不知道往哪找，你是不是想把媽媽急死？」

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又被翻起，蘇青心口一揪，鼻尖酸溜溜地疼。她舔舔幹燥的下唇，說話的聲音不自覺低了些，「忙住了，沒空碰手機。」

「找到工作了？很辛苦吧。哎呦我的心肝寶貝肯定瘦了。」

蘇青隔著手機都能感覺到她媽的心疼，還能想像出她媽心不在焉看著前方愁眉苦臉的樣子。想必她爸，愛她更多的是她媽媽，雖然近乎是溺愛。

蘇青長呼一口氣，有心岔開話題，「不說這個。媽，你不是把原來的房子退租了，我的東西你扔了？」

「哪敢隨便扔你東西，都給你帶過來。」不知道她想到什麼，說話突然沒底氣，「青青啊，媽媽有很多話想和你說，你在哪，我們見一面吧。」

「可以。你在哪，我去找你，順路把我的東西帶走。」

十之八九是想和她說再嫁的事。剛知道消息時她是不高興的，後來冷靜下來想一想，也就釋懷。總不能讓她媽年紀輕輕就守寡吧。又不是封建社會，女子不能改嫁。

蘇青坐車來到她繼父家，她媽一見到她就捧著她的臉仔細觀察，「我的青青下巴都瘦尖了。要是工作特別辛苦就辭了吧，媽媽託人給你找一份輕鬆的工作。」

「媽你不懂，這可是當下最時髦的瓜子臉。」蘇青咧開嘴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她一笑，她媽的天空都亮堂起來，也情不自禁跟著她笑，「我是不懂你們年輕人的時尚，你可別把自己餓壞了。」

蘇青隨口敷衍，「知道知道，我的東西呢。」

「噢！在這。」她媽領著她去側室，指著地上一堆盒子說，「都在這裡，一件都沒給你丟。」

蘇青走過去查看，她媽在旁邊支支吾吾半天才狠下心把話說完整，「青青，我給你發的企鵝消息你看了沒？」

「看到了。」

她媽欲言又止，又露出那副凄凄慘慘戚戚的模樣，半天一句話也不說，倒是突然扭頭走出側室，回來時拿這一沓紅鈔票硬是往她手裡塞，還說：「這點錢你拿著，給自己買吃的。」

蘇青一掌推開，不溫不火說：「我不要那個男人的錢。 」

她向來性子直，想什麼就說什麼，沒想過要讓她媽媽難堪，更沒生她媽的氣。但她媽卻多想，拿著錢不知所措站在原地。

蘇青這才意識到自己話說的不對，立刻好聲好氣解釋：「你的錢我也不要。你留著自己用，別總是擔心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自己過的好就行。」

這番話一出，她媽的臉色才好看些，還是想把錢給她，有怯生生縮回來，退一步說：「那你缺錢就和媽媽說。」

「昂！」蘇青隨口應道，搬起地上一個紙箱子又說，「東西我拿走了。」

「你要帶去哪？都帶走嗎？我幫你搬吧，你搬不動。」她媽手忙腳亂把錢隨手放一邊，彎腰就要替她搬紙箱。

蘇青沒手，情急之下一屁股把她媽撞走，「不用你弄，我帶了人來。」

「你男朋友？還是那個房……房……」她媽扶著額頭想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個名字，「房一良！對，就是這孩子。你和我說的。」

「媽你別和我提他，八百年前就分了。還有，一會來的人只是搬東西的，你可別拉著他問長問短。」回頭要是和宋昊打小報告，她第二天早上又下不了床。

想到這裡蘇青耳根子一紅，傻笑著往外走，完全沒注意到她媽狐疑的眼神。

等宋昊派給她的司機面無表情來幫她搬東西時，她媽一雙眼睛一直盯著他看。還悄悄把她拉到一邊問，「青青，你老實和媽媽說，她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別多想，媽媽只是問問，你要是真喜歡，我也不會阻攔的。」

「真不是！」蘇青看到她媽眼底的不相信，發誓道，「我和你發誓。」

「你這孩子，動不動就發誓，萬一真靈驗怎麼辦。」她媽緊張兮兮扳彎她的手指，也不再藏著掖著，用正常音調說，「那你有對象沒？如果沒有趕緊找，實在不行我給你張羅。你也不小了，過年就二十五歲了，拖不得。」

要不是怕她媽多想，蘇青真想捂住她媽的嘴不讓說話，這不是給她添亂麼！不知道宋昊的人喜歡打小報告？沒準宋昊不讓她自己打的，就是安排一個眼線盯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