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這宮裡也沒什麼人，不如我們偷偷溜出宮去看戲吧？」一個穿著太監衣服，袖子上別著孝布的公公蹲在一個全身著著孝衣少年模樣人的身邊道。

他雖穿著太監的衣服但是體格明顯要比一般太監壯得多，說話的聲音也粗聲粗氣的，就是模樣還比較稚嫩，看上去應該不到十四歲的樣子。

他旁邊一身孝衣少年看起來倒是沉穩得多，他此時正挺直著背跪在靈堂前，面上一片清冷，再加上他身形偏瘦，這樣跪著，平白讓人生出幾分煢煢孑立之感和憐惜之情。

那小公公見少年不答話，又硬著頭皮勸道：「言卿，你這又何苦呢，若你母親泉下有知，看你這樣也會心疼的。我都打聽好了，今兒是年三十兒，聽說長安街上會掛滿了街燈，熱鬧非凡，況且那守城的將領這時候多半都偷著喝酒賭錢，我們只要掐著點回，無人會懷疑的。」

他說得眉飛色舞，前半句還端著幾分沉穩，愈往後便壓抑不住心中的喜悅，一句無人懷疑說得是鏗鏘有力。

全身孝衣的少年終是抬眸看向他，眼裡多了一絲無奈。

小公公見人有了反應，立馬更賣力地勸道：「你就當是滿足我一個小小心願，陪我去看好麼？」

孝衣少年未立刻作答，但眼睛卻看了一眼庭外的高牆紅瓦，突然想起什麼，原本拒絕的心思突然改了主意，「也好~總歸是最後一個春節了。」

大概是孝衣少年最後一句話說得清，小公公只聽得一句「也好」便歡呼雀躍起來，立馬拉著孝衣少年站起來，催促著他換衣，「正好再過半個時辰這守門的侍衛就要換崗，咱們趁著他們這空檔出去，也省去諸多麻煩了。」

他一邊說一邊麻利地給孝衣少年遞衣裳，「言卿，你穿這件好看，這顏色鮮麗些，總歸有點過節的感覺，皇帝那個老色胚下旨讓你守孝三年，這日子早又過了兩三個月了，也不見讓人通傳一下，這大過年的自個帶著一幫人去華清池那邊過節，獨獨忘了你，真是欺人……」

少年臉色一白，立馬捂住了小公公的嘴，謹慎道：「當心你的小命，隔牆有耳。」

那小公公倒是膽大得很，一臉無所謂地把少年的手拿下來，自信道：「怕什麼，有我護著你了，按照穿越定律，凡是穿過來的人都沒那麼容易死，我會罩著你的。」

少年忽地輕笑起來，「看你，又說胡話了，你要是能不給我惹麻煩我就燒高香了。」

小公公似乎有些不服氣，認真道：「言卿，我說得是真的，就算不說那勞什子的穿越定律，我就是割掉這腦袋，也一定護你周全，我發誓。」

少年把小公公發誓的手拿下來，嗔怪道：「大過年地說什麼腦袋不腦袋，怪不吉利的！你不是說要去看戲和逛街燈嘛，再不走這可就誤了時辰了！」

小公公把腦袋一拍，手上換衣服的動作更快了些，「對對對，還是先出宮要緊。」

兩人迅速地換了衣服，守城的情況果然如小公公所料得沒什麼兩樣，很順利地出了宮，一口氣走到長安街的街尾，滿街的長燈暖燭，如同夏夜的朗朗繁星，璀璨至極，也輝煌至極，像極了他們此時的大唐。

走到長安盡頭的時候，兩人拐進一家相當熱鬧的茶樓，外面雖然還有黑夜的影子，但這茶樓卻燈火通明如同白晝，茶樓最顯眼的位置是一個戲台，台上唱得是一出愛情戲。

「好一個美嬌娘卻青燈相伴，俊俏的郎兒等待她還~」沒聽兩句，小公公突然憤怒地站起來，拉著李瑁道：「言卿，你別聽這些鄉野村夫的瞎編亂造，皇室宮闈豈容他們在這胡亂編排，我這就上報官府把這給封了。」

少年卻拉住他道：「既是胡言亂語又何必大動肝火，」

他當然聽出這故事是按當今貴妃楊玉環的經歷所寫的，但是去揭發它，無疑是掀開他腦袋上扣得一個大帽子罷了。

「以前聽你說，你的家鄉女子也是可以侍二夫的，只要離了就行，我同她也是如此，就別再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