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人洗好澡，穿好衣，再領著人上床去睡覺。這一套流程走下來，李瑁感覺他這不是來給人家做保鏢的，更不是來當爹，他TMD這是來給人做貼身丫頭的吧！不對，他是男的，貼身內侍？我去比丫頭還不如。

他開始有些後悔自己那麼武斷地簽了那合同，因為感覺真的很像「賣身契」，而且他回過神想想，千重雖然說他雖然表面上掛千仞貼身保鏢的身份，但是實際是上不用太賣力做保鏢的活，可是眼前的事實是什麼。

喂飯、洗澡、穿衣……這比保鏢還需要賣力，而且他是因為千仞才能有這個活，如果他真的出了什麼意外，也就等同於他會失去這份工作，這跟變相他必要保全千仞有什麼區別，最終還不是要盡心儘力地做一個保鏢兼這個時代的保姆。

馮醫生：「我大致檢查了一下，千先生的傷口恢復的很好。」他又仔細檢查了一下千仞的眼睛，「而且眼睛好像也沒有什麼損傷。」

李瑁：「可是他剛剛一直說洗手間黑，他現在這個樣子好像也很不好。」千仞從洗手間出來後，就沒怎麼說話，一直獃獃地看著天花板。

馮醫生用聽診器又聽了一下千仞的心跳，納悶道：「雖然現在做得只是一些初步檢查，但是從他目前身體機能而言確實沒有什麼大問題，我猜測會不會是他精神上出了什麼問題，因為按照你的描述和他的行為的話，我覺得千先生的眼睛不是暫時性失明，而是心理或精神上的夜盲。」

李瑁：「夜盲？」

馮醫生：「沒錯，因為他既然能夠準確地抓住你，在行動上也沒有什麼障礙，那麼在電燈開著的情況下，他可能只是看不清，而不是完全看不見，夜盲的特點就是在光線不足的情況下，視力會大大降低。」他觀察了一下千仞的精神狀況又補充道：「當然，這些只是我的猜測，要確診的話還是要看更詳細的腦部檢查結果。現在依千先生的狀態，估計想要了解他具體的感受，可能還有點困難。」

看診最重要的就是望聞問切，即便是這個世界醫學這麼昌明的情況下。千仞現在這個情況，李瑁也很理解馮醫生說不能確診的原因。不過，夜盲他懂，估計和熊瞎子有些類似，他上一世隨軍打獵的時候遇到過，一般獵熊選擇晚上就是因為它的眼睛。可是精神或心理上的夜盲是什麼意思，他就不太明白。

「精神或心理上的夜盲這是是什麼意思？」事實上涉及這個世界很專業領域的語言，他都不太明白。

「我舉一個例子啊，如果一個人兩天沒有進食，他的飢餓感會讓他產生一種可以吃很多東西的錯覺，但是實際上他的食量與他的感覺是不對等的，而這種感覺與現實的偏差很多就是因為精神或心理的作怪，也可以說是外界因素的間接影響。」他看了一眼李瑁，見他聽得似乎很認真又繼續道：「其實一般夜盲產生的原因是因為身體缺乏一些元素，這屬於內部因素，後期多攝取相關的物質夜盲的癥狀也是可以減輕的。但是假如千先生的夜盲真的是因為精神或心理所造成的，他的夜盲就像是餓久了以為自己可以吃很多的一種錯覺，雖然是錯覺，但是如果沒有對症下藥，它比一般的夜盲也更難治。畢竟心病還需心藥醫。」

「你的意思是他真正得的是心病？」其實馮醫生前面說得大部分話，他都沒怎麼聽懂，唯一聽懂的是他說得最後一句，心病，沒有人比他更明白，這兩個字的分量了。

西元743年，殘冬。

唐玄宗李隆基、楊貴妃溫泉之行結束班師回朝，壽王李瑁守喪期已滿，遂向唐玄宗李隆基提出要駐守邊塞的要求，吾皇恩准，但卻未派遣一兵一卒，獨賜朔方節度大使頭銜。

西元744年，芒種。

西北大旱，邊塞一帶因大旱饑荒，多次突襲搶糧。壽王李瑁為遏制突厥的猖狂，臨設府邸與城門三里之外，親率親衛頑強抵抗，採取降者入城務工換其口糧，抵抗者殺一儆百。遂動亂平息，百姓愛戴，當地督將自願歸順任其調遣。

西元745年，播種之春，突厥大舉入侵發生大動亂，驚動朝廷，壽王李瑁再次親率眾兵，集結百姓奮力抵抗，大勝。吾皇下旨命壽王回朝受賞，然壽王回朝不久就被吾皇秘密降以勾結外賊謀權篡位之之罪，處於車裂之刑。

行刑之日，壽王李瑁問吾皇寵臣高力士，「自流放平突厥何罪之有？」高力士只答六字：「汝為吾皇心病。」

李瑁細細咂摸這兩個字，立馬就品出了「屠刀」的意味。可是他不明白，一個人腦子都傻了，這心病居然還不能徹底清除。

馮醫生把聽診器收起來回道：「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他看了一眼李瑁，臉色不是很好，又安慰道：「雖然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做腦部的CT檢查，但是可以問一下千總身邊的保鏢，如果真是因為心理或精神上的問題，應該不是現在才有的癥狀，他身邊保鏢應該知道些情況。」

說完他又忍不住有些好奇，在他印象里，這兩個人也就一個救與被救的陌生人，可是照目前的情形來看，這兩人的關係似乎沒那麼簡單，而且關於這兩個人關係的傳聞，在醫院內部也傳得是五花八門，他不由的八卦道：「欸，李瑁，你跟這千大佬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上下關係。」保鏢，可不就上下級關係嗎，李瑁說得一臉面無表情。

馮醫生大驚，可是他看桂萊的樣子也不像是開玩笑，又忍不住問道：「你下他上？」

李瑁露出一個你是白痴地表情，「當然是他是上啦！」黑幫大佬欸，我做他的上級，不要命了！但是他顯然沒有料到，馮醫生所說的上下與他說得上下根本就不是一個意思。他見馮醫生神色似乎有些奇怪，納悶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是不是因為我做得是黑幫大佬的保鏢，馮醫生才表現得那麼奇怪啊。

「也不是有問題，就是男……」出於救死扶傷的職業習慣，馮醫生下意識想勸李瑁一句，結果他話還沒說完，一個保鏢就領著一個穿警服的中年男人進來了。

「千總，桂先生，這位警官說車禍的案子有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