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安的記憶里，家人的存在一直都很溫良，母親雖然會在她的一些事情上顯得偏執，容易爭吵，卻也不是什麼特別大的事情。

她是年幼失怙，母親對於她父親的事情不太開口，也不喜歡她提，久而久之她也就不提了，因為她對父親的概念不是很深，也不會過於想念。

她的母親沒有對她動過手，所以她有些驚訝的是原來家暴是存在於現實里的。

白嫵笑道：「你家真好。」

白嫵雖然笑著，眼裡卻沒有一點笑意，雙眸中深藏了些道不明的情緒，直到過了很久季安才明白白嫵的這句話並非是誇獎亦或是羨慕。

白嫵點了根煙，用打火機點燃之後才反應過來季安是不太習慣煙味的，便默默坐的遠了些，沒有熄滅的意思。

白嫵道：「也不是什麼很大的事情。」

「他們說我偷了他們的錢。」

「不相信我的話，報了警。」

「報了警之後還打了我一頓。」

「這種事情不是一次兩次了。」

「就連我妹妹過年我回家莫名其妙給了我一疊空的紅包，我拆了一兩個發現沒有就一次性從中間撕掉了。」

「她轉身跟我母親說，我拿了她五塊錢。」

「五塊錢……哼。」白嫵陳述著，突然就笑了。

「她們組團來問我有沒有拿，有沒有拿。」

「一遍又一遍。」

「消磨我的耐心，我的感情，最後還要罵我一句沒良心，養我不如養條狗，還能沖著她們搖搖尾巴。」

「實際上我感覺我連條狗的不如。」

白嫵說的，都是季安從未聽過的，也從未幻想過的，超乎現實般的不可思議。

「靈感來源於現實，你以為電視劇里的劇本都是怎麼來的。」

「最讓人害怕的就是電影結束或開頭的那行，改編與真實事件。」

「笑死人。」

白嫵說著笑了兩聲，語氣卻是冰冷傷人。

白嫵又點了根煙，過了很久才對無言的季安露出了無害的笑容。

「下次我們別聊這些了吧，抱歉，我還是不能控制對她們的情緒。」

季安對此並未作答。

她突然就想到了，她之前刷白嫵空間時，白嫵發表的一句話。

「我知道抽煙喝酒都不好，但是我想聽的不是勸導，而是你怎麼了，有什麼都可以跟我說一說。」

季安努了努嘴，卻還是沒能說出那句話。

「抱歉，我不知道。」

白嫵嗯了一聲說沒事，旋即滑開了手機道：「點外賣吧，不想出去。」

季安只能說好。

白嫵偏過了頭不去看她，因為她知道。

只要她再多看季安一眼，心就硬不下來了。

這也是她的壞毛病，一旦對誰感到絕望，感到不安，很快就會縮回自己的小角落，閉門不出，除了朋友誰也不聯繫。

她不想一個人，可為什麼……季安現在不來抱抱她呢，即使什麼都不說，不能體會到她的感受……

為什麼現在不能給她，像知道她在耳骨那裡打了個耳洞那樣，說著那般溫暖她心臟的話……

她不挑的，也很好哄的，一個擁抱就行……摸摸頭也行……

為什麼你不可以來我這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