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郭小安又背著阿沅跑去了成衣鋪一趟，告訴了自己要跟著他們一起去的決定。怕阿沅阻止他，第二天他早早地就爬了起來，趁著眾人沒有醒過來的時候，離開了客棧。

今天的天氣比昨日好了許多，郭小安穿著那不薄不厚的一身，沒有感覺到太冷，他帶好了自己的工具，沉默地跟在圍獵隊伍的後面。

昨日與他說話的夥計也在後面，和他並排走在一起。

「你要是覺得自己一個人不行，可以找人一起合作。」他好心地給郭小安介紹起來，「你們可以約定好各自想要的東西，一起獵殺它。」

郭小安點點頭，道：「那我們合作吧，我想要一張可以做一件衣服的皮毛。」

「那行，我想要一張可以做帽子的皮。」夥計道，「對了你怎麼稱呼，總不能咱們倆合作的時候我哎、哎地喊你吧？」

「叫我小郭就行。」郭小安道，「你呢，怎麼稱呼？」

「狗子。」

隊伍又走了近一個時辰的時間，眾人才來到了這次要圍獵的地點，一處看上去並不特別的山坳里。

「那些人不會管我們的，我們得找個地方潛伏起來，看見獵物了再一起殺死。」狗子拉著郭小安欲往旁邊走去，「我有一個朋友，昨日便來這裡查探情況了，有了他，我們肯定能打到好獵物。」

「他會白白幫我們？」郭小安又不傻，狗子這麼一說，就已經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他不過是在這中間牽線搭橋的，給那個獵戶介紹一個郭小安這樣看上去像冤大頭的陌生人而已。

「當然不會。」狗子也實誠，「打到東西之後，你肯定是要給他錢的，多少就是個意思，但也不能讓人白忙不是。你要是想自己狩獵也可以，他也會帶著你，但不會保證你的安全。」

狗子把話給他交待清楚之後，郭小安也理解了大概情況，思考了一瞬，點頭道：「讓他們幫忙吧。」

狗子忐忑的心情瞬間放了下來，拉著郭小安樂顛顛地就往他和人約好的地方走去，郭小安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後，看上去十分穩重，絲毫沒有面對焉歲寒與阿沅的那種歡脫模樣。

到了狗子所說的地方，郭小安看著眼前的人微微一愣，皺眉道：「怎麼還有女的？」

那女孩看上去十五、六歲與阿沅相仿，一張笑臉在寒冷的空氣中被凍得紅撲撲的，一雙眼睛卻黑得發亮，映得瞳孔里的白雪也閃閃生輝。

聽見郭小安的質疑她不滿地撅起了嘴，反駁道：「什麼叫怎麼還有個女的？我告訴你，你們這些人能不能獵到東西主要還得看我，都對我客氣一點。」

「阿雪。」以為四十多歲的男人瞪了她一眼，「不可胡說。」

說著又對眾人拱了拱手，道：「小女少不更事，還請各位多多海涵，不要怪罪。」

「是嗎？」郭小安冷漠地看了她一眼，「那我就靠你了，正好我也不太想動。」

郭小安的態度算不上好，男人有些尷尬地看著他，那叫阿雪的少女卻被郭小安激得像是炸了毛的貓，「憑什麼靠我？其他的人我都管，就是不管你！」

郭小安似乎從逗弄她的過程中感受到了樂趣，聽完她的話朝著她笑了一下，「我給你千兩銀，只給你自己，你給我一張可以做一件衣服的皮。」

他說出這番話是有考慮的，阿雪必然是跟著眾人多次參加這樣的事情，經驗一定是夠得，她又說主力要靠她，沒有本事的人是說不出這種話的，可見能力也是夠得，對於自己真的一個啥都不清楚的人來說，沒有比花錢更方便的途徑了。反正他有海運錢莊，隨時可以取錢。

「千兩銀……」阿雪心動了一瞬間，卻還是對著郭小安搖了搖頭，「我才不上你的當，說了不打就不打。」

「兩千兩。」

隊伍中其他的一些人聽見這個價錢已經動心了，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推薦起自己來。阿雪眼看著兩千兩的銀子就要被眾人搶走，猛地衝上去扒拉開了眾人，「都給我閃開！」

「三千兩，我連你的安全也保證了！」阿雪拍了拍自己並不飽滿的胸脯，「這座山上，除了我沒人敢保你。」

郭小安挑眉，有些驚異地看著她，「你能保證？」

「我能保證。」阿沅說得篤定，「不信你問我爹，我爹是他們那一輩的人里，最出色的獵手！」

郭小安的目光落到了阿雪爹的身上，阿雪爹微微頷了頷首，「你如果不放心的話，我可以跟著阿雪一起保護你。當然，以阿雪個人的能力是足夠將你護住的！」

「好。」郭小安點頭。

「要是不……哎？你答應了？！」阿雪被郭小安的痛快程度震驚道，看著他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座閃閃發光的移動金山，剛剛的不愉快早就因為三千兩白銀而抵消了。

有了這三千兩，她就是在家裡只顧著吃喝玩樂也夠她揮霍好幾年呢。

「你跟住我。」阿雪表情嚴肅地對郭小安說了一句，然後回過身跟著自己的父親向山林里走去。

眾人都沒有說話，沉默地走了一會兒之後，郭小安覺得有些無聊，便開始和阿雪搭話。

郭小安問道：「你多大了？」

阿雪頭也不回地答道：「二十。」

「長得像十五六歲。」郭小安失笑，「我認識一個小姑娘就是這個年紀，這次來參加這個什麼圍獵，就是為了給她做一件衣服。」

「她漂亮嗎？」阿雪問道。

「算不上特別漂亮。」郭小安輕飄飄地瞥了阿雪一眼，「比你強點兒，但勝在可愛。」

阿雪，「你喜歡她？」

郭小安一怔，緊接著便搖了搖頭，「不喜歡。」

阿雪疑惑了，「你不喜歡她，為什麼還要這麼辛苦地給她弄衣服呢？」

郭小安覺得這個問題有些犀利，不過他還是可以回答的，「她是我大哥的妹妹，我當然要照顧好她。」

「那你可以直接出錢給我們這樣的人幫你幹活啊，何必自己來呢？」

郭小安沉默了，他回答不出來，看著阿雪探究的眼神，最後只說了一句，「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