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爺病入膏肓，險些見了閻王的事情在一夜之間就傳遍了無衣鎮以及周邊的村落，同時傳到的還有焉歲寒出神入化的神奇醫術。

一時間前往無衣鎮的驟然變多，歲寒居也超乎平常的忙碌了起來。小豆子在這一段時間所治療的病人，更是比他往年加起來還要多。

焉歲寒的手沒好，一些疑難雜症他便指點著動作足夠精準地阿沅去做，許多天下來也賺了不少。

趙懷璧的眼睛已經大好，不必再日日蒙著布條。安老爺的病情也已經穩定住一時半會兒沒什麼事。

讓人覺得微微有些意外的是，安慧小姐回來了。她沒走先回安府，而是先到了歲寒居。

「焉歲寒，我爹的病到底怎麼一回事？」她的髮絲有些凌亂，語氣生冷表情焦灼，眉眼間疲態盡顯，明顯是剛剛知道情況之後匆忙趕回來的。

焉歲寒看見她微微一愣，聽到她的問題道：「安老爺中了毒，毒素已經深入五臟六腑，沒有多少時日了。」

安慧皺眉，「你救不了？」

焉歲寒搖頭，道：「我救不了。」

「我知道了。」安慧咬咬牙，「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害了我爹，我定將他扒皮拆骨剁成肉泥！」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安慧眼中的恨意是發自內心的，焉歲寒道：「安老爺所中的毒並不是在無衣鎮能找到的。」

安慧一愣，思索了一會兒焉歲寒的意思，對著他拱了拱手，「多謝，告辭。」

焉歲寒看著安慧離開的身影，不禁感嘆起來，「越來越亂了。」

小豆子站在焉歲寒的身邊，不解地問道：「究竟是什麼人想要害安老爺啊？安老爺這麼好的人，害他不覺得喪良心嗎？」

焉歲寒聽著小豆子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問道：「你覺得安老爺哪裡好？」

「哪裡都好啊，以前這無衣鎮就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要不是安老爺，我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天。」

「焉大哥！」阿沅前門走進來，「我剛剛碰見安慧小姐了，她回來啦？」

「嗯。」焉歲寒笑笑，「你這幾日功夫學得怎麼樣？」

「很好。」阿沅得意地朝焉歲寒挑挑眉毛，「明月姐姐說我學得很快，今天已經讓我和清風哥哥實戰了。」

趙懷璧的幾個手下，都是身手不凡的角色，阿沅才這麼幾天竟然就能和清風實戰了，這確實讓焉歲寒有一些驚訝。

「注意安全。」他可害怕清風一個失手把他的阿沅打傷了，他的手本來就不好使，阿沅再受傷的話，歲寒居的招牌就可能要砸了，也沒有人照顧自己了。

「焉大哥，明月姐姐今天跟我說，如果韓家主再來找你叫你帶他去見明月姐姐，你就把他帶去吧。」阿沅邊說邊想，說完之後認為沒有遺漏了，便自己點了點頭，「我回後面了焉大哥。」

無衣鎮的街道普通往日一般熱鬧喧囂，叫賣聲由遠及近此起彼伏，鎮民們臉上都帶著滿足的笑容，就連過往的行人，也是輕鬆愜意的。

焉歲寒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他們。

小豆子看著焉歲寒，不知怎麼的，竟然覺得他這一刻既孤獨又悲傷。小豆子晃晃腦袋，將這種詭異的想法從腦子裡趕出去，繼續算今日他看診了幾個人客人，都是些什麼病症。

焉歲寒看了一會兒，收回了視線轉過身摸摸自己的肚子，「我都餓了，阿沅和小安應該已經把飯做好了吧？」

「焉先生。」

焉歲寒剛要往後院走，身後就有人叫他的名字。焉歲寒不用轉身就已經知道了是誰，「韓家主。」

焉歲寒轉過身，臉上掛著客套的笑容，「有何貴幹？」

「焉先生，您真得不知道明月姑娘所住之處嗎？」韓家主言辭懇切，「若是知道，煩請您帶我去見她一面。」

焉歲寒實在是想不通韓家主為何非要見明月一面不可，他也曾猜測過這位明月姑娘是與韓家主有舊情的故人，可他看韓家主提起明月時候的模樣，又不像是有情之人。

「那個……韓家主。」焉歲寒擺擺手示意他不要急，「明月姑娘已經答應可以見你一面，但是——」

感慨住誠摯地看向焉歲寒，「焉先生但講無妨。」

「你先讓我吃個飯。」

……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目，焉歲寒帶著韓家主從一條偏僻的小巷到了趙懷璧的住處。

韓家主看著焉歲寒帶他到的地方怔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不可置信地問道：「她住在這裡？！」

焉歲寒點頭，「正是。」

韓家主的反應有些奇怪，焉歲寒看出是個這座宅院有關係，便什麼話都沒有，轉身叩響了門。

前來開門的是傲雪，看見焉歲寒帶著韓家主站在門口，什麼也沒問就把他們兩個人領了進去，朝著院中的一間房一指，便讓他們兩個自己過去了。

韓家主從進了寫作宅院開始，就顯得有些緊張，綳著身體與焉歲寒並行向著傲雪所指得房間方向走去。

「韓家主，你自己去吧，我在這裡等你。」走到一半，焉歲寒停了下來。

韓家主看了他一眼，沉靜地對他點了一下頭，「好。」

他與明月的交談並不算很長，焉歲寒站在院子中掐算著時間，頂天也就是一盞茶的功夫。

只不過進去是緊張，出來時是失落，焉歲寒注意到手裡拿著個小木棍，正是那日明月到歲寒居所尋的木釵。

離開了宅院，韓家主問焉歲寒，「焉先生準備在無衣鎮待多久呢？」

一時想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問自己這麼一個問題，焉歲寒沒有直接回答他，「不會太久。」

韓家主笑笑，「焉先生瀟灑，在下羨慕。」他舉起手中的木釵看了看，「這麼多年了，我還是無法拋棄一切。」

「無法拋棄便不拋棄。」焉歲寒道，「有時候背負一些東西前進，才讓人覺得活著是有意義的。」

「多謝焉先生提點。」韓家主將木釵小心翼翼地將木釵收起來，「你是不是很好奇我與明月姑娘的關係？」

焉歲寒點頭，「的確是好奇。」

「我與她……」韓家主搖頭笑笑，「嚴格來說也沒什麼太過深刻的關係。」

沒有什麼太過深刻的關係，那你一趟一趟的非要來見人家是怎麼回事？

「焉先生，你想聽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