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渾渾噩噩地也不知道我是怎麼晃到寢室門前的。

直到坐上椅子的那刻為止，我一直恍惚著。

推開堆得亂七八糟的書，擦了擦沾了些灰塵的桌面，趴下。這一套動作我一氣呵成，中間不帶馬虎。

回想著剛才顧小人最後的那個笑容動作，還有那沉沉的帶著笑意的聲音，我就直發熱。

「小六子，咋了？怎麼沒和方桐一起回來啊？」向宇勝的聲音從我的頭頂傳來，伴隨著這爽朗聲音的是一聲清脆的呱唧聲。

我挪了挪自己的頭，側過臉去露出一隻眼睛看著他，和他手裡的紅富士。

「方桐還沒回來？」我問道。

明明那時讓他先回來的來著。估計是臨時有什麼事耽擱了吧。

「你們吵架了？」譚鏡推了推鼻樑上那副反著光的眼鏡，厚厚的鏡片下是一雙露著精光的眼睛。

看樣子對我和方桐是否吵架這件事很感興趣啊。看看那雙求知的小眼神，嘖嘖嘖，平時也沒見他有這麼熱衷過什麼事啊。

菲菲和遊戲的事除外。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我努力想擠出一抹笑容，但顧小人的臉總是適時的重複浮現在腦中。像一個夢魘，怎麼著都趕不走。

可偏偏，我還不是那麼討厭。

這點是最讓我捉摸不透和害怕的......

「不是吵架，那你們怎麼一起出去，不一起回來啊？」譚鏡卡在這個問題上還出不去了，特地把椅子往我這挪近了些。擠得向宇勝沒地可站，只好轉去我另一邊，繼續啃他的紅富士，聽我們的嘰歪。

「為什麼我們不能一起出去，不一起回來？我們各有事還不行嗎？」我眯了眯眼睛，不是很懂譚鏡的腦迴路。

「你倆不是連體嬰兒嗎？」

「啥？」我怎麼聽不懂呢？這關連體嬰兒什麼事？

「不是嗎？」譚鏡又推了下那副眼鏡，裝的逼都能飛起，「天天就算了，還每時每刻沒分都黏在一起，課都選的分毫不差。若不是連體嬰兒，那我們就得信我們系那些女生說的那個原因了。」

「什麼原因？」

這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居然也有女生在背後說我些什麼。

說明我還是有些人氣的，要沒有人氣，她們又怎麼會關注我？

但譚鏡接下來說的話，讓我飛揚的心瞬間跌落谷底。

「她們說你倆是一對。」

「......」

「其實有時候我也這麼覺得。方桐也太寵你了吧。」

談到這個，一直默默啃紅富士的向宇勝也終於忍不住說話了。說話就說話好了，還偏偏要手舞足蹈地，滑稽的不行，很有當小丑的資質。

「那哪能叫寵？簡直是放在心尖上疼！小六子周末回個家他都要每天跑去慰問一下。就昨天，小六子不是沒回他消息嗎，他可是暴躁了一個晚上！居然大半夜還跑去操場，說什麼可能是寢室信號不好，小白白的消息才沒收到什麼的。嘖嘖嘖，能關心到這種地步的，不是老媽子就是對象。」

「胡說什麼呢，我們都是直的。比鋼鐵還直！」我拍桌而起，為自己和方桐辯白著。

「我們只是純純的兄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