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內

沒了徒弟管教的花素曦過了十來年的舒坦日子。多舒坦呢？大概就如春日蝴蝶翻飛，夏日鴛鴦戲水，秋日大雁南遷，冬日雪兔逗鬧。別提有多爽了。

整日飲酒作對，聽小曲兒，賞美人，有時還能擲個色，賭個搏。完全將他的暴躁徒弟揮之腦後。所以說，徒弟這種生物，不要更舒坦，何必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呢？

然而，就在他徹底沉浸溫柔鄉時，最先讓他煩心的事還是來了。

「「尋道」真祖花素曦，奉天道口諭，宣你上界走一趟。」兩位身披銀甲的天兵突然現身於萃雅樓內，登時將陪在花素曦旁的侍女嚇得花容失色。她們卷好桌上的銀兩，飛也似的逃了個一幹二凈。

花素曦略顯茫然，但天道之命不可違，只得楞楞地跟著兩位天兵上了天。

跪在天道堂內，周遭寂靜一片，唯有最上面那位大人的威壓壓得這堂內似乎還有些生氣。

「花素曦，你可知罪？」天道無論何時，都不溫不火，不冷不熱，雖看不出喜怒哀樂，卻總讓人有種錯覺，他一直在生氣。

花素曦一怔，腦中飛速運轉。一時間全被鶯鶯燕燕填埋，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擾亂天道之事。

總不能他在下界找個樂子也能礙著天道運轉吧？

那他可真是很棒棒哦。

「在下不知，還請天道指點一二。」花素曦話說得底氣十足，完全找不到一絲悔改之意。

理直氣壯的話一出，原本安靜如雞的天道堂內頓時沸騰了起來：

仙家甲：「你擾亂天道秩序居然還不知悔改！」

仙家乙：「據聞花素曦在人界也時常不知好歹，做出許多不符仙家本分之事，太不知禮數！」

仙家丙：「依我看，花素曦全然不將天序放在眼裡，天道大人何必跟他廢話，直接剝去他仙籍，永世不得上天界一步！」

天道抬手，周遭的議論紛紛又沉浸下來，消失在深不見底的水潭裡。

「花素曦，你真不知錯？」稍許柔和下來的聲音讓堂內眾仙一片唏噓。天道這偏心實在偏的有點過。

往常像花素曦這種不法分子，天道哪有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問，早就九重天雷伺候，不把他打得魂飛魄散，他就不配稱為天道。

可花素曦呢？永遠都在捅婁子，天道居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永遠給他補婁子。

可這次情節過於嚴重，才不得不宣他上來。

但對著那麼多仙家的面，這位大人依舊在偏袒。

這讓眾仙家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可只能憋在心裡。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花素曦眉頭微蹙，但諒他著實想不起來自己做過什麼大逆不道之事。

因為就如那些告小狀的小肚雞腸仙家所言，太多了。

到現在都沒被懲罰，花素曦時常歸結於是自己的運氣太好。

見他實在想不出，天道無奈地一聲嘆息：「你把人送到另一個世界去了，還記不記得。」

這麼一提，花素曦總算想起了這茬陳年舊事。當即一拍手：「對，我想起來了。」

眾仙家臉上更不好了。

但拍完手，花素曦的臉也逐漸垮了下去，一張迷惑眾生的臉霎時想吃了不幹凈的東西那般難看。

他瞧了天道一眼，對方依舊無平無仄，就是這樣才讓花素曦心中的恐懼感成倍增長。

「那個......在下知錯，還請天道大人責罰。」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趕緊認錯再說，說不準能從輕發落呢？

但顯然這隻是痴心妄想。

「拉入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