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真正見面是在家長會上。

育才實驗國小每年的家長會都定在母親節那天，意在教育孩子感恩母親。

當然，開家長會必定少不了家長。於是父母不在身邊的孩子，就由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上陣。

要問白玉堂這人最討厭什麼，那麼他可以大方的告訴你他最討厭的就是開家長會，而且從小到大從未改變。

開家長會意味著成績好的孩子會受到表揚，連帶著家長也會受到老師的肯定。但——若是這孩子是個學渣，而且還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學渣，那麼老師不但對這個孩子橫眉冷對，甚至連帶著家長也會受到同等待遇，之後還要單獨留下來受訓，唯唯諾諾，放低姿態，怪可憐的。

白玉堂是何等心高氣傲之人，但是就算他再心高氣傲可攤上了白雲瑞這麼個混小子也是白搭。而且心高氣傲在這個社會又不能當飯吃。

白玉堂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去開家長會時因為白雲瑞這個問題學渣被金正路那老頭單獨留下訓話的場景。白玉堂雖然平素里對白雲瑞不怎麼疼愛，但是極其護短，所以一涉及到白雲瑞的問題立馬化身一隻斗紅了眼的公雞與同化身為公雞的金老師斗。最後金老師斗敗，氣的他差點掀桌，要不是因為有所謂的九年義務教育，他一定讓白雲瑞背著書包跟他老頭一道滾蛋。

「你拽什麼拽啊，年紀輕輕的就有了那麼大的兒子！年少時也指不定是個什麼壞胚！」

白玉堂依舊能清楚的記得四年前那個金老頭直接跳起來指著自己的鼻子口不擇言。

當時自己是什麼反應呢？白玉堂低頭，閉眼，細想了會，突然一笑，有些凄涼，有些悲哀。當時他並沒有反駁，連自家老頭在看到雲瑞時都說自己是個壞胚了，更何況一個外人也是同樣的說辭。

白玉堂停好車後就來到四（3）班，此時班裡並沒有來幾個家長。 於是他無聊的四處亂瞟，突然他的目光被一個身穿淡藍色T-恤的年輕背影所吸引。

白玉堂不著痕跡的一挑眉——嘿，也不知是哪家孩子的兄長。總算看到一個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人了，每次開家長會那些大爺大媽，還有那些三十多歲的父母見到自己都是一臉嫌棄。

能不嫌棄嗎，誰家孩子都十來歲了，父親才二十四五歲，明顯不就是年少不學好嘛。所以白玉堂自然就成了反面教材，不過白玉堂向來不理他們，計較多了都是事兒。

「你是白雲瑞的……」哥哥？父親？展昭轉過身子正好看到白玉堂若有所思的盯著他，不覺訕然，同時有些奇怪，白雲瑞應該沒那麼大的哥哥吧，而且那天接電話的聲音很年輕，可這人又與白雲瑞很像，彷彿一個模子里摔出來的。

「父親。」白玉堂接道，「你是展昭？」

聽到彼此的聲音後他們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這老師真斯文。白玉堂暗想。

這白玉堂不像個壞胚啊。展昭頭一次覺得看人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