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突然被捉住，阿泠慌亂道，「抱歉，吵醒你了！」

說完才發現那個捉著他手的人眼睛並沒有睜開。

沒醒？阿泠湊近些看了看，發現葉洺凡睡得安安穩穩，果然是沒醒，倒是鬆了一口氣。

阿泠想要抽回手，但是這人實在抓得太緊，他又怕太用力弄醒他了，畢竟他有傷在身。

不知不覺阿泠也靠在旁邊的石壁上睡著了，迷糊中隱約覺得胸口有什麼東西鑽來鑽去，一開始好像隔著衣服，後來幹脆都碰到皮膚的。

濕黏黏的……阿泠一下驚醒，低頭就看到一條小花蛇的尾巴在他胸口的衣服外面，剩下整個蛇身都鑽進裡面去了。

「啊！」他驚呼一聲摔到地上，想扯掉那條小花蛇，忽然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

「娘親別動，七七是在給你治療。」

誰在說話？！他警覺地四處張望，旁邊的葉洺凡還在昏睡，而且聲音也不像是他的。

「娘親你扯到七七的尾巴了，好痛……」

視線緩緩向下移到懷裡的那條小花蛇身上，阿泠整張臉都鐵青了，剛剛……好像是這條蛇在說話……

小花蛇在阿泠懷裡扭來扭去，最後從衣服里伸出小腦袋，用一雙委屈巴巴的濕潤小眼睛看向阿泠，「娘親你先放手嘛？」

誰是你娘親了？！阿泠趕緊鬆開手，那小花蛇見勢立馬縮回尾巴將自己的身體盤在一起，生怕又被阿泠抓住。

「你你你……你怎麼會說話？！」阿泠拉好衣服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小花蛇。

「七七一直都會說話的呀，但是爹爹說讓我不要嚇著娘親，所以七七一直不敢在娘親面前說話……」

葉洺凡說的？阿泠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葉洺凡，半晌才驚覺，「說了我不是你娘親啊！」

他什麼時候成一條蛇的娘親了！他可沒有本事生出這麼一條東西啊。

「唔……」小花蛇沮喪地縮了下去，可憐的樣子竟讓人有一絲的不忍。

阿泠無奈，他可是最討厭蛇這種又可怕又噁心的東西了，所以即使這條小花蛇在他面前再怎麼委屈，他也不可能會心軟的！

「你剛剛說為我治療是什麼意思？」離得遠遠的，阿泠手上還摸了一根小樹枝，打算那小花蛇再靠近一點他就把它趕走。

看著阿泠對自己如此戒備的樣子，小花蛇眼角噙淚說道，「是爹爹讓七七偷偷給娘親治療的。」

「那你能給我把這傷治好嗎？我想快點好起來離開這裡！」阿泠彷彿抓到了一絲希望。

「對不起娘親，七七太弱了，只能每天治療一點點……」

剛抓到的一絲希望又破滅了，阿泠的臉色重新鐵青了下來，他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傷，已經沒有再出血了，但是還是有點痛，果然還要過一段時間才可以。

「咳咳！」

這時一旁的葉洺凡忽然咳嗽了起來，阿泠跑過去扶他，隔著衣服碰到他的皮膚時眉頭一皺，「好燙！你發燒了！」

但此時的葉洺凡還是沒睜開眼睛，白皙的臉上布滿細小的汗珠，阿泠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是很燙。

「喂，小花蛇，你爹爹發燒了，趕緊過來救他！」

小花蛇急急跑過來，原本就淚眼朦朧的雙眼此時更 是淚如泉湧，「嗚嗚嗚爹爹！怎麼辦……七七今天的能力已經沒有了……」

「什麼？！誰讓你剛剛給我治療的啊，明明是你爹爹比我傷得重吧，你這條蠢蛇！」

「可是爹爹說他現在沒辦法給你療傷，所以七七的法力只能留給娘親一個人，不許我給他用……而且爹爹自己明明受傷了還非要跑出去說是去趟村子裡，怕你擔心還不讓我告訴你……」

難道就是為了自己回村去看鹿參的情況嗎……

小的是蠢貨，大的也是！阿泠在心裡罵了一句，將外袍給葉洺凡蓋好，然後扯下身上一塊布，跑去了洞口。

小花蛇急得在葉洺凡手邊直打轉，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後盤成一圈貼在了他的手邊，希望自己涼涼的體溫可以給爹爹降降溫。

「光是這樣可沒法退燒啊……」阿泠將浸濕的布蓋在了葉洺凡的額頭上，給他抹去臉側的汗水，望著那張因發燒染紅的臉，眼中滿是不解。

為什麼葉洺凡會為了自己做這麼多？他們分明才認識不久啊。

「渙……祁渙……」葉洺凡緊閉著雙眼，有些幹燥的唇微微動著。

祁渙是誰？會讓葉洺凡發燒失去意識都會喊著的名字，阿泠竟然有些在意起來。難道是喜歡的女人的名字？也不對啊，這名字聽著像男人。

阿泠也沒再去多想，摸了摸葉洺凡的臉，還是那麼燙。

「喂蠢蛇，你的能力大概還要多久才能恢復？」

小花蛇被叫蠢蛇十分委屈，但是又不敢反抗，怯怯說道，「十二個時辰……」

十二個時辰？！那怕是葉洺凡就給活活燒死了已經。

這洞太過陰冷，就算現在不是冬天，阿泠也感覺到了刺骨的寒冷，葉洺凡就這樣睡在地上怕是不僅不會有好轉，只會越來越嚴重。

「蠢蛇，你會去岸上吧，你上去找點能吃的果子什麼的，你爹爹再不補充一點水分會死的。」

小花蛇一聽到爹爹會死，急得在原地打了兩個轉才找好方向，一溜煙往洞口快速爬去了。

雖然這河底到處是水，但是這水很奇怪，連阿泠都感覺到了一絲不詳，而且水看起來也不幹凈，肯定是不能食用的。

經過小花蛇的治療，阿泠的傷口已經慢慢在恢復了，他來回給葉洺凡換著降溫的濕布，直到睡著的人表情安穩了一些，他才鬆了一口氣。

葉洺凡的額頭好像降了一點溫，也有可能是阿泠的手太冷了，於是他湊過去用自己的額頭去碰對方的，試試這樣如何。

他剛碰上，對面的人卻翻了一個身將他的腰抱上了，之前幹燥的唇現在又凍得發紫。

「冷……」葉洺凡無意識喃喃道。

阿泠一碰他果然很冷，難怪碰到人的體溫就抱了過來。剛剛發燒現在又是發冷嗎？發燒還可以採用降溫的方法，這發冷可怎麼辦啊。

這河底又沒有能生火的東西，阿泠有些犯難了。

阿泠想了想，將睡在冰冷地上的人託了起來，經過了一番思想鬥爭，才終於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這樣應該……會暖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