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你。」

阿泠定神看了一眼面前一點也不靠譜的男人，臉上寫滿了不信任。

「你這是什麼眼神？」葉洺凡笑道，「好歹我也是在這一帶人人皆知的修道之人，保護你這點小事還是可以做到的。」

我可不認識你這種不正經的臭道士，阿泠心道。

「那你為什麼要幫我？我身上可沒有你想要的東西。」

葉洺凡忽而一笑，「你有。」

「不過，你若是叫我一聲師父，我也很樂意幫你。」

「你想得美！」

晚風凜冽，院角竹影微閃，兩道人影便融入了無盡的夜色中。今夜無月，除了風聲之外連蟲鳴聲都沒有，阿泠屏住呼吸，跟著身前的人翻過一道院牆，手心的汗很快被風幹了，他正想著如何跳下去才能不發出一點聲音，這時便對上了下方那雙黑亮的雙眸。

葉洺凡在院子里看著還蹲在牆上的阿泠，展開雙臂還試探性地揮了揮，眼神好像在說著：快點跳下來，我接著你。

阿泠瞥了他一眼，腳下一用力，兀自從上跳了下去，不料落地的聲音比他想像中還要大。

「什麼人在那裡？！」

阿泠一驚，沒來得及躲就被拖到了一座假山後面。

「有人在那裡嗎？」

「奇怪，剛剛明明聽到聲音了。」

「肯定是你聽錯了，我可沒聽到什麼動靜。」

……

直到那聲音逐漸遠去，阿泠一直提著的心才稍微放下了一些。

「剛才讓你往我身上跳，差點就被發現了。」頭頂傳來壓低的聲音，阿泠靠著他都能感覺到那胸腔微微的震動。

阿泠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也就沒有繼續辯解下去了。

「那個姓羿的在哪裡？」阿泠問道。

誰知葉洺凡一聳肩，「我哪知道。」

氣得阿泠當場就想打死他算了，他忽然覺得自己會跟這個人來這裡簡直就是腦子出了問題。

「反正王家就這幾個房間，一個個找唄。」葉洺凡非但沒察覺到阿泠的怒意，還不以為然道，「有我在，你怕什麼？」

阿泠心道：就是有你在，我才覺得不靠譜。

「你在這裡等我，我找到了再回來帶你過去。」

雖然阿泠很想和他一起去找，但是又怕發生剛才那樣的事情，只好點點頭，蹲在假山腳下，看著葉洺凡躍身上了屋頂。

阿泠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但是他的身手是當真好的，他躍上屋檐的那一刻，居然一點聲響都沒發出，還有之前忽然出現在他家，阿泠也是半點都沒察覺出來。

這麼一想，他覺得這個人越發可疑起來。

不容他多想，葉洺凡已經回來了。

「找到了嗎？」阿泠低聲問他。

葉洺凡點點頭，阿泠馬上跟上了他的步子。那個羿家的客人住的房間就在不遠處，此時房內正燈火通明，葉洺凡示意阿泠不要出聲，然後忽然攔起他的腰，往空中一躍，穩穩落在了房頂上。

房間里有交談的聲音，有一個聲音很熟悉，就是那個姓王的。

葉洺凡小心地挪開屋頂上的瓦，兩個人從上面剛好可以看到內堂兩個人正面對面坐著交談。

「那依仙人所見，這『河神』的事該如何處理才是更妥當呢？」問出這句話的自然是那姓王的。

他口中的仙人，雖然身著墨綠袍子，一副人模狗樣的裝扮，但是那賊眉鼠眼的樣子令阿泠感到不快。

「恩……」那名羿家的人故作高深地捋了捋自己的那小撮鬍子，眯眼說道，「獻祭的法子倒是沒有問題，但若是摸不清河神的喜好不慎惹怒，可能後果會更加嚴重。」

「那……那該如何是好啊？」王某忽然走到那人面前，道，「仙人，您可一定得幫我，如果這次我解決了河神的問題，肯定會贏得村民的信任，我哥那村長之位也非我莫屬了，到時候您要是有什麼需求，儘管提就是了！」

原來是想藉此機會坐上村長的位置，怪不得這平時遊手好閒的王某忽然在這事上這麼積極。

「這樣吧，明日午時，你帶上幾名壯士，同我一起去河邊看看。」

明日午時……阿泠在心底默默念了一遍。

「走吧。」直到耳邊傳來葉洺凡細小的聲音，阿泠才發現姓王的已經走了，那羿家的客人也回內房休息去了。

葉洺凡帶著阿泠翻出王家大院，竟少有的沒出聲，只是偶爾側目看一眼沉思的阿泠。

「你說他們到底想幹什麼？」阿泠咬了咬手指頭。

葉洺凡道，「我怎麼知道他們想幹什麼？」

聽到這樣的回答阿泠一點也不驚訝，反而覺得會問葉洺凡的自己才更蠢。

「這麼在意的話，明天我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阿泠道。

「明日午時，你姐姐會讓你出門嗎？」葉洺凡湊近他說道，「這麼想和我見面的話，那我們約在明日這個時辰見如何？」

「誰想和你見面了！」

這人好好說話能死人嗎？！

「好好，你不想和我見面，是我一直在強迫你，好了，你家到了，快點回去睡覺吧，明天晚上才有力氣和我做正事啊。」

「我現在就殺了你。」

「誒誒誒，君子動口不動手啊，你要是殺了我，明天誰陪你啊！」

阿泠轉身氣沖沖往院子里走去，身後傳來葉洺凡壓低的聲音，「明天晚上我來取我們約好的東西哦。」